当下有两个小太监跟着驱恶捧了缎子,随驾往望野别墅。远远就看见洪司言在宫外坐着,一抬头看到皇帝一行,扭身就往宫里走。
“洪姑姑!”皇帝高声叫道。
洪司言这才在宫门边停住脚,跪下笑道:“奴婢没见到皇上,罪该万死,万岁爷恕奴婢失礼。”
她是太后娘家带进宫来的旧人,十岁上就服侍太后,皇帝对她十分客气尊重,笑道:“洪姑姑起来,太后做什么呢?午觉起来了么?”一眼瞥到一边匍匐在地的年轻人,问:“这又是谁的小厮?抬起头朕瞧瞧。”
“皇上万福金安。”年轻人眉目清澈,神情却迷迷蒙蒙,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楚。
“长得到不错。”
洪司言干笑一声道:“这是跟东王世子的人。杜闵正在给太后请安。”
“正好,朕也进去请安。”
“且容奴婢通禀一声。”
“里面是朕的亲生母后,有什么打紧?”皇帝见洪司言神情闪烁,更不和她多说,领着人径直进去。
“万岁爷且慢。”洪司言跟在后面一迭声地叫。
皇帝一把推开门,就听见太后的声音道:“外面吵什么?”
皇帝匆匆行了个礼,“母后万福。”撩开帘子进了侧殿。
太后理了理鬓角从凉榻上坐起来,“什么事这么急?奔波了半天,也不知好好休息。瞧着晒黑了不少。”
皇帝四下打量,不见有其他人。“儿臣听说杜闵在这里请安,现在怎么没瞧见人,太后身边怎么也没个人伺候?”
“他说了会儿话,就走了,我有些乏,睡着怕人吵,伺候的人都屏退了。”
皇帝盯着侧殿北边洞开的窗户,低头掩饰正在抽搐的眼角,道:“是。”
“皇帝来有什么别的事?”太后冷峻的目光仔细扫在皇帝身后的三个太监脸上。
“啊,凉王进贡了两百匹上好的缎子,儿子带了些过来,母后先看看。”
三个太监将缎子奉到太后面前,太后漫不经心地翻了翻,“难得皇帝费心。”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皇帝心不在焉地道:“母后既然乏了,儿子这就跪安。”
太后言不由衷地笑笑:“这就快到晚膳的时候,皇帝就在这里吃了饭再走。”
“儿子还带了几件政务过来,要和景仪商量,不打扰母后休息了。”
太后微笑道:“皇帝忙吧。”
皇帝自从那天下午回来,就整天阴着脸,动不动大发脾气,不但吉祥如意等人都噤若寒蝉,连一早陪太后先到上江的成亲王过来请安,也没见皇帝有个好脸色。
“要你这个蠢才何用!”皇帝一掌把小合子奉来的笔拍在地上,“有这么沾墨的么?”
“皇上息怒。”成亲王忙道,“何必和这小奴才置气。”
“你不要多嘴!”
成亲王愣住了,无言以对。整个屋里只有小合子咚咚叩头的声音。
“这是奴婢没有教导好,皇上息怒。”吉祥是小合子的师傅,跪下平心静气地道。
皇帝叹了口气,把众人晾在外面,在窗下轻抚棋盘默然不语,清风也不能少减他心中的烦厌,一股从未有过的凛然冰冷的决断之意从他心中涌出。
——“杀!”
——“夺!”
一粒黑子清脆地落在棋盘里,一只白得透明的手稍纵即逝地缩了回去。
“皇上万福。”辟邪清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来的这么快?”皇帝吓了一跳,炙热的额头似有冷风拂过,转眼望着众人,都是一脸的如释重负。
“奴婢想着皇上太后会有所差遣,就在今天一早赶过来了。”辟邪声音清澈却显得有些疲倦。
“中暑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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