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句话,笑得很开心,喘完了一会儿气,她艰难的说:“真好……要离开你了……我没什么别的愿望,请、请善待嘉嘉……”
沈世林对怀中的纪精微怒吼说:“闭嘴!纪精微,你要是死了,我第一件事情就把你儿子过继给顾莹灯。我让你尸骨无存,你信不信?”
纪精微听到他的狠话,她忽然觉得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她现在特别累,总觉得好像只要睡过去,一切都将结束,她这一辈子对得起天,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自己的心,她唯独对不起孩子。
她想过嘉嘉没有她的生活,可她总觉得,嘉嘉是他亲生儿子,他应该会善待他。
或许没有她,嘉嘉有着正常身份,不再是私生子。他可以像所有小孩一样,满脸骄傲告诉他们,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谁,他不会遭受别人的异样,虽然她会很难过,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她,可是想想,还好,至少她再也看不见了。
纪精微想到这些后,便安心闭上眼睛,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纪精微被送入抢救室后。沈世林便一直坐在那儿像具雕塑一般纹丝不动,顾莹灯匆匆忙忙从会场赶来后,便看到坐在长廊的沈世林,她不知道为什么,脚好居然有点难以迈开,而是过了许久,她走到他身边,喉咙有些干涩。想了许久,她开口说:“别担心,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沈世林坐在那里还是没动,他视线不知道落在那里,脸上无悲无喜,看上去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可顾莹灯想到之前像是疯了一样的沈世林,这么多年来,她认识了他这么久,他何其冷静自持的人,却在那一刻红了眼眶,像是疯了一样,不顾一切抱着她跑出了现场。
他甚至已经到了无法思考事情的地步,他竟然就抱着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跑着,如果不是司机开车去追他,载着他和已经奄奄一息纪精微到达医院,顾莹灯不知道他会抱着她去哪里。
沈世林没有理她,甚至像是没有感知到她的存在,顾莹灯心里有点酸,可她不能说什么,她只能坐在他身边一声不哼。
两人坐在长廊上,里面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不断有医生从里面进进出出,非常忙乱的模样,地下还残留着鲜血。
顾莹灯一直陪着沈世林坐到下午,那扇不知道紧闭了多久的大门才被人从里面推开,医生和护士忙乱的推着病床出来,顾莹灯是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她冲到医生面前焦急问情况怎么样,那医生摘掉口罩,脸色非常凝重说:“病人流血过多,我们血库告急,你们谁是a型血?”
顾莹灯摇了摇头说:“我不是。”
那医生说:“病人家属家里人呢?”
医生正眉头紧皱,看上去情况似乎很紧急,坐在长椅上的沈世林开口说:“我是。”
那医生说:“好,你跟我来。”
沈世林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跟着医生进了病房,一直到他献血出来后,纪精微被送入重症病房,听医生说因为她是头先桌底撞到了后脑勺,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如果这三天情况够稳定,熬过去的话,后续基本上应该没问题,但是很难醒过来,和活死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状长介圾。
医生说完这些话时,沈世林便一直站在重症病房外,看向病房内全身插着各种仪器的纪精微,顾莹灯也同他一起站在那里,那天夜晚,沈世林几乎站在病房门外抽了一根烟,又一根烟,那烟雾缭绕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满是阴郁与沉重。
第二天后,沈世林依旧坐在那里,他基本上没有动过,也没吃一口饭,时间就这样悄然而逝,第二天夜晚躺在重症病房内的纪精微心跳几次接近跌停,当警报响起时,沈世林整颗心像是被那警报尖锐的声音给提了起来,这是他这一辈子中,经历过最漫长的两个夜晚,他不清楚他是怎样过来的,当他站在门外看到医生在病房内对奄奄一息的纪精微进行抢救室。
他忽然意识到,如果她死了,他该怎么办,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纪精微,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纪精微,没有纪精微的沈世林还有意思吗?
直到第三天纪精微情况渐渐稳定下来,他同样坐在那整整三天,顾莹灯来看他时,他已经于纪念日那天的他很大区别,头发凌乱,衬衫上全部都是触目惊心干涸的血,明明脸上一片疲惫了,可仍旧像是丢了魂一样坐在那里。
顾莹灯手上提着午饭安静坐在他身边,她开口说:“去休息吧。”
沈世林说:“不用,我想陪着她。”
“陪着她又能够怎样?”
“至少她不会害怕,如果我走了,她醒来找不到我,该怎办。”
顾莹灯泪眼模糊说:“可你能不能想想你自己的身体?世林,你知道吗?这几天公司内的人都疯了,你守在这里,沈氏不要了吗?所有一切你都不要了吗?”
沈世林抿紧唇不说话。
顾莹灯说:“世林,你先去休息吧,这边有我,我一定会帮你守着她,她醒来后,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能不能别这样折磨自己?你已经三天没吃没喝,如果你倒了,谁来照顾她?”
沈世林面对顾莹灯的哀求,他无动于衷,只是沙哑开口说:“你知道吗?我说过走到哪里都要带上她,我不能走,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怕这一离开,她也许……就不见了。”他低笑一声说:“我不能给她这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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