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对他说;“我们商议过了,后天一早便出发,他们明天会依照礼制,去宫里向皇上辞行。”
“嗯,好。”宁觉非想了想,便道,“那我明天去淡府看看淡悠然。”
“这是应该的。”云深顺口说,“我跟你一起去。”
宁觉非看了看他那用布带吊在脖子上的左臂,关切地道;“你还是在家歇息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云深微微摇头,神情间若有所思,“我想去看看这个淡家。”
宁觉非怔了一下,“你怀疑他们?”
“不,现在还谈不上怀疑,我只是去看看。”云深微笑,“或许人家确实就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并没有其他背景,无论如何,淡悠然奋不顾身地掩护了我,让我没有伤得更重,我肯定要去表示一下感谢。”
“哦,那也是。”宁觉非一向对许多人与事都暗暗保持着戒备和警惕,因此听到他有疑心淡家的意思,也不出言反对。
事实胜于雄辩,总要亲眼见了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在这方面,他是支持云深的。不伤害到别人,却也要保护自己,凡事大胆想象,小心求证,总是没错。
两人第二天一早便起了床,派人拿上拜贴,去淡府求见,看淡家的主人什么时辰有空,他们便上门去拜会。
为求慎重,满期从鸾亲自去办,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神色有些奇异,似乎遇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宁觉非看他神情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他们不肯见我们?”
“不是。”江从鸾有些讶异地说,“他们倒很客气,下人报进去,管家便立刻出来了。我对他说你们想见见淡悠然公子,他他似有难言之隐,后来怕我多心,便对我说,他们家三少年不知为了何事,竟与大少年大吵一架,在夜里带着伤离家出走,他们大少年今天早上得知此事,发了好大的脾气,已经派人分头去追了,也因为此,管家说,他们大少年肯定没有心思见客,还请我们谅解。”
宁觉非和云深都很诧异,明明那日看见淡府大少年对三少年呵护备至,怎么转眼间就会吵架,还闹到决裂的地步?不过,这是别人家的私事,他们是外人,也不好去探究,便只得罢了。
这一天很忙碌,所有要走的人都在收拾东西,这个府邸也要交还给独孤及。宁觉非叮嘱江从鸾,府中所有的财产都必须原样交回去,一件都不能少,如果是他进来后置下的,也一概留下,全部不带,江从鸾自是遵照执行,半点折扣都不会打。
第二日清晨,比来时更为庞大的北蓟使团便启程回国。
独孤及与独孤偃一起陪着他们出城,一直将他们送出二十里外,才在宁觉非的再三要求下勒住马缰,与他依依惜别,并相约来年的赛马节再见。
为防止途中出现意外,独孤及派出一万铁骑护送。
如此一来,一路上没再出现任何事故,沿途城镇的官员全都热情相迎,殷勤相送,安排得十分周到,他们缓缓而行,再也不必风餐露宿,更用不着严密戒备,走得颇为轻松。
半个月后,他们便顺利抵达剑门关。
第27章
重入国门,宁觉非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山河依旧,只是城头上手的旗帜改了,守城的官兵穿着北蓟的军服,说的却仍然是南楚话,过去时常紧闭的关门现在白天都大开着,无论是谁,只要手持西武或北蓟官府开出的路引、通关文牒,依律交纳关税,形貌不似通缉令上的罪犯,便可自由出入。
关内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所有的商铺都开门营业,曾毁于战火的房舍正在重建,街上行人熙来攘往,都带着轻松的意味,不似过去战乱时那般惊慌失措、焦虑不安。
宁觉非看着这一切,心里感到很安慰。
云深的伤好了许多,弃车骑马,与他并肩而行,只是左胳膊依然用布条吊着在脖子上,以避免活动时影响伤势。
两人走在使团当中,都没有吭声。
西武护送他们的军队已经掉头返回,他们这一行的人数少了许多,却依然引人注目。
当日,宁觉非单人独骑冲入剑门关,力擒游虎,逼其投降,许多人都历历在目,此时都不由得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神情各有不同,从尊敬、仰慕到鄙夷、痛恨,不一而足。
宁觉非恍若不觉,只是策马前行。
他们在这里歇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出发,似这般晓行夜宿,一路看尽当地官员的谄媚笑脸,很快便到达临淄。
澹台经纬恢复了太子装束,澹台牧也在此前发出圣旨,着太子亲迎天下兵马大元帅宁觉非回朝。
在临淄城外的欢迎仪式十分隆重,让宁觉非皱起了眉头,他习惯了隐伏于众人的视线背后,最讨厌引人注目。
云深低低地劝解,“忍耐一下好吗?必得以这样一个方式昭告天下,那些居心叵测的流言才会不攻自破。”
宁觉非便即明白,只得从大局出发,勉强忍住心里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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