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驹将他的义父母请了出来,说是王培利有两个朋友从上海来找他。[奇+書网…QISuu。cOm]
在家不甚方便,想到客栈里去住几天,等会过朋友以后,再搬回来住。
朱宝如夫妇哪里会想到,刚到的生客,已对他们发生猜疑,所以一口答应,在东街上替王培利找了一家字号名为『茂兴』的小客栈,安顿好了,当夜在朱家吃接风酒,谈谈身世经历,不及其他。
到得二更天饭罢,朱家老婆拿出来一床半新半旧、洗得极干净的铺盖,『家驹,』她说∶『客栈里的被褥不干净,你拿了这床铺盖,送你的朋友去。』
『你看,』忠厚老实的朱家驹,脸上象飞了金似地对王培利说∶『我干妈想得这样周到。』
其实,这句话恰好加重了王培利的戒心。到得茂兴客栈,他向朱家驹说∶『你坐一坐,就回去吧。你干妈心计很深,不要让她疑心。』
『不会的。』朱家驹说,『我干妈还要给我做媒,是她娘家的侄女儿。』
王培利淡淡一笑,『等发了财再说。』他还有句没有说出来的话∶你不要中了美人计。
『现在谈谈正事。』朱家驹问∶『你说的「动手」是动什么?』
王培利沉吟了一会。他对朱家驹亦有些不大放心,所以要考虑自己的密计,是不是索性连他亦一并瞒过?
『怎么样?』朱家驹催问着∶『你怎么不开口?』
『不是我不开口。』王培利说∶『我们是小同乡,又是一起共过患难的,真可以说是生死祸福分不开的弟兄。可是现在照我看,你对你干爹、干妈,看得比我来得亲。』
『你错了。』朱家驹答说∶『我的干爹、干妈,也就是你的,要发财,大家一起发。你不要多疑心。』
王培利一时无法驳倒他的话,但有一点是很清楚的,如果继续再劝下去,朱家驹可能会觉得他在挑拨他们义父母与义子之间的关系。大事尚未着手,感情上先有了裂痕,如果朱家驹索性靠向他的义父母,自己人单势孤,又在陌生地方,必然吃亏。
于是他摆出领悟的脸色说道∶『你说得不错,你的干爹、干妈,就是我的,明天我同你干爹谈。你的半张图带来了没有?』
『没有。那样重要的东西,既有了家了,自然放在家里。』朱家驹又问∶『你是现在要看那半张国?』
『不是,不是。』王培利说∶『我本来的打算是,另外造一张假图,下面锯齿形的地方,一定要把你那半张图覆在上面,细心剪下来,才会严丝合缝,不露半点破绽。现在就不必了。』
『你的法子真绝。』朱家驹以为王培利听他的开导,对朱宝如夫妇恢复了信心,很高兴地说∶『你住下去就知道了,我的干爹、干妈真的很好。』
『我知道。』
『我要走了。』朱家驹起身说道∶『明天上午来接你去吃中饭。』
『好!明天见。』王培利拉住他又说,『我对朱家老夫妇确是有点误会,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我们刚刚两个人说的话,你千万不要跟他们说,不然我就不好意思住下去了。』
『我明白,我明白。』朱家驹连连点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不识得轻重。』
等朱家驹一走,王培利到柜房里,跟帐户借了一副笔砚,关起门来『动
手『。
先从箱子里取出来一本《缙绅录》,将夹在书页中的一张纸取出来,摊开在桌上,这张纸便是地图的一半。王培利剔亮油灯,伏案细看,图上画着『川』字形的三个长方块,上面又有一个横置而略近于正方形的方块,这个方块的正中,画出骰子大小的一个小方块,中间圆圆的一点便是藏宝之处。
看了好一会,开始磨墨,以笔懦染。在废纸上试了墨色浓淡,试到与原来的墨迹相符,方始落笔,在地图上随意又添画了四个骰子大的方块,一样也在中间加上圆点。
画好了再看,墨色微显新旧,仔细分辨,会露马脚。王培利沉吟了一会,将地国覆置地上,再取一张骨牌凳,倒过来压在地上,然后闩上了房门睡觉。
第二天一早起来。头一件事便是看那半张地图,上面已沾满了灰尘,很小心地吹拂了一番,浮尘虽去,墨色新旧的痕迹,都被遮掩得无从分辨了。
王培利心里很得意,这样故布疑阵,连朱家驹都可瞒过,就不妨公开了。
于是收好了图,等朱家驹来了,一起上附近茶馆洗脸吃点心。
『我们商量商量。』朱家驹说∶『昨天晚上回去以后,我干爹问我,你有没有钱带来?我说带来了。他说∶他看是看到了一处,地方很象。没有钱不必开口,有了钱就可以去接头了。或典或买,如果价钱谈得拢,马上可以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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