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意坐在大厅的候诊区里等待,紧紧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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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头靠在顾意的肩膀上,不哭,不闹,无泪,无话。
我告诉自己,不要哭,要勇敢。
顾意脸色阴沉,眉头紧蹙,一会儿,他低声关切地问我:“饿不饿,给你买些东西吃?”
我不说话,只摇头。
顾意不敢离开我,一言不发地抱紧我。
我们在静默中煎熬,等到了下午的上班时间。
我鼓足勇气,一个人又进了检查室,重复两遍的检查,再次见到那个老医生,他叹口气说:“孩子,你还年轻,我给你转妇科吧。”
我没有去妇科,而是直接出了病区,朝长椅上等待的顾意奔去,一头扎进他的怀抱,痛哭失声。
顾意什么都明白了,他紧紧地抱着我,不停地拍打我的背,嘴里说着:“不哭,珊珊,不哭。”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孩子。
可是我太伤心了,我是多么爱这个孩子,期盼已久的我和顾意的孩子,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呢?
我真傻,我还以为反应都过去了,哪里知道我的宝宝已经离开了。
突然想起两周前送姐姐上医院时的紧张情景,心惊肉跳,还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我的宝宝。
我大声哭着,对着顾意连声说:“对不起,顾意,我不想的,我想要宝宝。”
我的哭声惊动了其他候诊的病人,大家都向我投来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
顾意把我遮挡在他的怀中,不停地低语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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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不说话了,我抬起头,看到顾意低声哭了,他微微啜泣着,晶莹的泪珠从他那深邃的眼眸中不断溢出,从那消瘦苍白的脸庞上滴滴滑落。
我的手旋即抚摸他的脸颊,接住那泪水,冰凉冰凉的,我看懂了他的泪水,是为我而流,为我们的孩子而流,还有,为他心中的歉疚而流。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都说男人见不得女人哭,可是当一个七尺男儿在你眼前像个孩子般哭泣落泪时,你心中的触动是无法言述的。
蓦然心疼,我丝毫见不得顾意受累,更舍不得他哭!
我轻轻地为他拭泪,眼含热泪地说:“顾意,我不哭了,你也不要哭。”
顾意朝我笑笑,他脸上的肌肉僵硬,笑比哭还难看,他伸手给我擦眼泪,说:“珊珊,不哭!我们都不哭!”
我的心突然不乱了,我从包中掏出纸巾,细心地给顾意擦擦眼泪,又把自己的脸蛋抹了抹,无比镇定地站立起来,对着顾意说:“我进去了。”
我来到另一个诊室,严肃的女医生给我认真地做了各项检查,皱着眉说:“月份大了些,有点麻烦,我安排你明天第一个吧,今晚先打两瓶吊针消炎!”接着给我讲了许多注意事项,又开了单子,要我去取药,先打吊针。
打上吊针的时候,窗外夜幕已经降临,顾意坐在椅子上,我蜷缩在他的怀抱里,一只胳膊伸在外面打吊针。
打吊针的椅子是一格一格分开的,我们两个人挤在一张窄窄的椅子上,这样的姿势很怪异,人们走来过去都会好奇地瞄上一眼,可是这样让我安心,我和顾意无所顾忌,就像连体婴儿一样在公众场合紧密相依。
早饭过后,我已经十多个小时没有吃东西,可是我不觉得饿,只感觉到冷。
我叫:“冷!”
顾意连忙腾出手来用力地揉搓我的胳膊,他的手心温热,揉搓得很舒服,可是我还是感觉冷。
五月末的天气,江城已是初夏,顾意穿着单衣,没有外套给我披,他只好抱紧我,用体温温暖我,不停地给我揉搓着两只胳膊,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我手上的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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