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雪这些日子,除了累点儿,其余都很好,就连李嬷嬷熬的补品,也都忍着不适乖乖吃了,她心里清楚的很,自己这些日子太过耗神,若再不把身子补补,伤到肚子里的孩子,这可不是她所愿。
李嬷嬷心里很纠结,难得雪夫人如此配合吃补品,但她若听得进劝,别成日呆在书房那就更好了。
同样纠结的还有燕清云,这些日子,杨初雪不拉着他上课,他心里虽然有些窃喜,但又忍不住埋怨,见不得她成日呆在书房,只是跟给自己上课相比,他又更宁愿杨初雪在书房了,至少每天晚上自己只要一凶,脸一横,她就乖乖听话,心中得意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心,看着初雪脸色一天比一天憔悴,他发誓,明日初雪若再不顾着身子,埋在书房里写字,他就把她写的东西都给撕了。
谁知,第二天早上起来,杨初雪心情正好,东西也不写了,书房也不去了,见他起床之后,翻了个身又睡,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燕清云郁闷了,昨日的准备功夫都白了做了,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吃过早饭,便自己出去找乐子了。
说起来,燕清云这人也大条,杨初雪在书房那么久,他看着杨初雪写写画画,心里虽然不满,但出于对书本的厌恶,硬是没上前看看她写些什么,这也导致流云居士出来之后,燕清云大发脾气,单方面生了杨初雪一个时辰的气,接着就被她指责的目光,看得蔫儿了下来,毕竟,人家在他面前写东西,那可是丝毫没有隐瞒,他自己不上前看,又怪得了谁呢!
当天,杨初雪便让人叫弟弟过府一趟,慎重的把字典大纲交给兄弟两,让他们一定要尽快完成。
此时的杨荀盛和杨荀朝,早已非当日吴下阿蒙,只略略翻看了几页,立马就明白这份书稿的重要,杨荀朝更是吃惊的连话都说不完整,瞪大了眼睛,看着杨初雪:“姐姐,这。。。。。。”
杨初雪抿嘴一笑,看着弟弟们这窘样,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笑着说:“你们懂得就好,争取在盛儿开考以前完成,不过,朝儿却是要辛苦些了,盛儿的功课,也不能放下,知道吗?”
“弟弟懂的,只是这。。。。。。”杨荀盛想不明白,虽知姐姐有才,但这一本大纲,可不是普通的著作,可以想见完成之后的盛况,若不是这字体娟秀熟悉,他怎么也不相信,这竟然是出自姐姐之手,并且,还交给了他们。
杨荀盛只觉得手中仿佛有千金重!
杨荀朝却是思考的多些,瞬间就冷静下来,紧锁着眉头说:“老师那边。。。。。。”
杨初雪心中一默,的确,是她思虑不周,文太傅如今怎么说也是他们的老师,若是瞒着他的话,对盛儿和朝儿可没好处。杨初雪一手轻轻敲打着桌面,一边沉思起来,过了片刻,说道:“直言告诉他便是,只是,大纲是姐姐写的,他若以盛儿开考在即为借口,想要夺了他编写的权利却是不行,不过,再多加两个人进来却是使得,也省得你们风头太盛。”
“姐姐多虑了,老师不是这种人。”杨荀朝当即就反驳起来。
杨初雪冷笑,越是一些名门大儒,或不看重权利,或不看重金钱,但却绝对看重名利和名望,他们的一生,都追逐着一个名字,看着如此巨著,又如何能够不动心。
“也别告诉他是字典姐姐所编,只说是流云居士拽写。”这些老头子,向来看轻女子,嘴上说着大道义,若真以女子为名,随便许点好处,把她给筛下来,那可就得不偿失,到时候,就连长公主也说不上话,文太傅那可是帝师。
只希望她是小人之心吧,只是也不得不防,人性,那可是个最难说清楚的东西,以后就算文太傅知道兄弟俩有所隐瞒,但多加了两个人编写,他也不是没沾光,想来除了交好之外,对此事他也不会在意。
审时度势嘛,此一时,彼一时也。
杨初雪从来都不相信,一个能教导前太子,又能教导当今圣上,至今还屹立不倒的人,会是一个只知读书教学的正直先生,并且,他还姓文呢,虽然和文贵妃不是一家,但杨初雪还是隐隐有些忌惮,不仅是因为文太傅在朝中的威望,更是因为他的智慧,杨初雪只敢说自己比古人多了几千年见识,但却绝不会夸自己聪明,真跟老狐狸对上,她怕是连渣都没有了。
不过,她心里也很高兴就是了,文太傅越厉害,弟弟们学的东西也就越多,而她,也就越开心,相比起来,给文太傅卖个好,并没什么坏处,反倒还会加深彼此的联系,最好是能拉到一条船上就更好了,只是,在双方势力悬殊的环境下,她没有任何谈条件的权利,说不定还会被扼死在萌芽之中,唯今她所能做的也只有隐瞒下流云居士的身份,待到储足了力量,再言其他。
“流云居士。。。。。。你。。。。。。”杨荀朝吃了一惊,流云居士的大名他也听说过,特别是近来著作的一本算学,外面的争议很多,听说爹也买了一套,那是一个喜欢啊,只是,请谁来告诉他,别真是他想的那样吧!
杨初雪点头一笑,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你想的没错。”
“这怎么可能!”杨荀盛叫了起来,他们和姐姐一起长大,姐姐会几两本事,他们还不知道吗?并且,农业这活儿,姐姐可是向来都是不懂的,又怎能写出《农耕要术》这样的著作。
杨初雪早就想好心里的腹稿,淡淡道:“以前在别院,我就有耕种田地,这事儿你们记得吧,试了几次才成功,然后就想着写书了,算学也是一样,从小耳目渲染,我的算学本就不错,后来为了偷懒,便琢磨起其他的算数方法,接着就把算学写出来了,你们也知道,我成日里喜欢看些杂书,并且此事儿我也跟娘提了点儿,只是娘没在意罢了。”
杨荀盛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只是当时他和弟弟都在冯夫子处读书,并没想到那么多。
“可你怎能瞒着我们。”杨荀盛不满的抱怨,尽管话是那么说,但他心里还很气恼,当初姐姐嫁与他人为妾,他面上虽然不显,但私底下担心了多少,后来京城里又传出那种流言,他只恨自己没本事,不能当大官给姐姐撑腰,却不知,原来她早就有了谋算。
杨初雪有些失笑:“这不是告诉你们了吗?”
杨荀盛气不过,脑袋一歪,不理她。
杨荀盛也道貌岸然起来,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责备道:“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可知我与大哥心中担忧,需知古人有云。。。。。。”
杨初雪头痛了,盛儿耍耍脾气,她会觉得好笑,朝儿这一唠叨,还之乎者也,古人有云,她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心中忽然灵光一闪,为难的看着兄弟两,叹了口气道:“你们也知爹的性子,若知我是流云居士。。。。。。。”杨初雪不说话了,让他们自己脑补去吧!
杨荀朝哑然了,是啊,爹若知姐姐是流云居士,恐怕吵嚷得恨不得天底下的人都知道,然后,还会费尽心力攀龙附凤,不把姐姐卖个好价钱怎么行,虽知他这样说,有些不厚道,但深知自家老爹的脾气,杨荀朝心里明白,事实便是如此。
“算你说的有理。”杨荀盛白她一眼,也不说话了,倘若真如姐姐所言,恐怕从此以后,姐姐便会生活在风口浪尖,要么被巨浪吞下,要么继续迎接下一波风浪,直到屹立不倒,但,可能吗?在爹把姐姐卖了之后,肯定会身不由己,又怎可能细心为自己谋算,说不定江郎才尽之日,便是红颜薄命之时,只是,也用不着瞒着他们啊,不过还是算了,姑且算她说得有理,杨荀盛很大度的表示原谅。
杨初雪浅浅一笑,松了口气,总算过了这一关,不过一提起杨老爷,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懊恼的拍了一下桌子:“差点忘了,将来你们都在要官场行走,改日定要跟公主讨个人情,要两个宫里的嬷嬷出来,教导爹娘规矩礼仪和大家族里的行事风格。”否则的话,就凭爹那得瑟性子,尾巴岂不是要翘到天上去,让人看了笑话不说,弟弟也跟着丢人,其实她也丢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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