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心推广,但是顾虑高成龄是八阿哥的人,迟迟不动,因为他担心八阿哥有后招。对待别人他还能以平常心,对待老八,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把对方想到最坏。
桂枝和海棠送乌雅氏回畅春园,姐妹两个带着英儿从乌雅氏的住所出去,在前湖边散步,看着冷清的前湖,姐妹两人心里都很复杂。随着康熙的去世,昔日威严的九经二事殿再无人踏入,现在官员都去了正大光明殿,连前湖这里都显得破败了起来,生出一丝荒凉来。
无奈桂枝和海棠两人都不会作诗,而英儿骨子里是个才女,随口作出了律诗,怀念了昔日前湖的热闹,感慨今日的荒凉。
青溪书屋外的花墙上还有几朵花残留,英儿去摘,守着这片地方的太监赶紧去找剪刀给她剪枝条。
桂枝长叹一声,忍不住落下泪来:“当日汗阿玛还在的时候英儿哪有脸面来折一枝老爷子门前的花,今儿折到了,我却笑不出来。”说完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
海棠很纳闷,她印象里的桂枝和康熙的感情不算好,甚至在康熙驾崩,桂枝回来奔丧也没这么伤心。
海棠问:“你这是怎么了?”
桂枝说:“我的人生过半,汗阿玛驾崩,额娘老去,我的来处坍塌了一半,另一半也摇摇欲坠。我往日不曾想起汗阿玛的好,今日触景生情,不知道是在哭我自己还是哭他。”
海棠没说话,看着英儿指使着太监们给她摘花剪枝,吩咐身后的太监等会儿赏赐这些太监。
她和桂枝绕着前湖
慢慢散步(),桂枝已经擦干了眼泪17()17[(),说起雍正来。
“我瞧着八哥是四哥的心魔了,当然他们的关系还很好,要住到一起,嫂子和他闹了一场都不顶用。如今对八哥忌惮到这份上,迟迟不动手。”
海棠说:“八哥不过是苟延残喘,四哥不会和他和解的。”
桂枝摇头:“未必啊!只看四哥决断了。”
四阿哥迟迟下不定决心,这时候舒宜尔哈带着人从杭州回来了。
她不是因为事情办完了才回来,而是再不回来就要错过进出口商行年底盘账了,这是大事中的大事,因此他带着侄儿们急匆匆回来。
舒宜尔哈快速地报告了这半年来做过的事儿,向雍正提出一件事:国内不产银,银来自洋外。
白银流入有两条路,一条是东边的扶桑,另一条拉丁美洲。
舒宜尔哈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银子在国内流通,百姓都是拿到手不花,大量的银子藏在地窖或者是钱庄里面,这几十年来大量白银流入,可是市面上不见银子多。咱们的赋税用的是银子,发饷用的是银子,万一这两条路被掐断了呢?”
雍正没说话,舒宜尔哈接着说:“您还记得当初曹寅贩铜吗?铜是从扶桑拉来的,但是曹寅贩铜的时候扶桑的幕府不让卖了,万一将来他们也不让贩卖白银了呢?另外一路是海上风险大,远水解不了近渴。九哥他们能从陆地上运送白银,但是咱们和罗斯的关系不好,加上陆地运输又慢耗费又大,同样缓不济急。”
雍正问:“你的意思呢?”既然说了,那大概是有解决办法。
舒宜尔哈说:“姐姐一直让白银和黄金同时收录国库,如今咱们的黄金储备有很多,我听说国外用黄金的国家不少,加上储备了大量的外币,一开始尽量各个地方买白银和黄金,二来是南下,过了南洋还要往南,有金银矿,这地方归英吉利掌管,找他们买。”
这种外币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外汇,而是银行券和一些金银匠开具的收据,实际上这属于合同或者是契约,靠的是信用维护,和同时期的钱庄开具的银票属于同一种东西,甚至在流通方面,银票做得更好。可以说此时在金融业方面,东西方几乎是在同一条起跑线上2。
雍正点头:“你的意思是储备黄金,外币,同时开辟新的买卖途径?朕准了,不过你还少买了一种东西,就是铜,铜和银一样都是宝泉局铸币的材料,这两样咱们都缺。”
他想了一会儿说:“让水军的人问问洋人卖不卖,不卖的话,水军有没有胆量去取?问之前先打听好了那里有没有,别费了半天劲最后没有那才是闹了笑话呢。”
水军的事儿舒宜尔哈说不上话,舒宜尔哈就去和海棠说这事儿。
舒宜尔哈有心创建一家公平合理,利率不高的钱庄,这家钱庄必然要在全国范围内铺开,惠及更多的百姓。
然而这事儿前人没做过,她心里没底,她悄悄地跟海棠说:“我明年想跟着船队出洋,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答应?”
海棠说:“你这哪里是问我,分明是让我给你疏通。”
舒宜尔哈拉着海棠的手说:“好姐姐,你帮帮我啊。”
海棠点头:“这也是个办法,出去多见识也好。”
于是招了自己的太监进来,吩咐说:“去问问十二爷身边的人,问问皇上在干吗?皇上跟前没人我去一趟。”
这人刚出门,一个小太监跑来,海棠认得是十一阿哥身边的,平时就很机灵,跟着十一阿哥在造办处行走。
他进来先请安,随后在海棠耳边说了几句话,海棠点点头。
等这太监走了,海棠说:“你的事儿要晚几天才能说了。”
“怎么了?”
“四哥和八哥刚才吵了一架,四哥说八哥结党营私,把人给押了。”
舒宜尔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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