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将叶子进化成只剩下针尖大小,减少蒸发……
比如仙人掌。这些脆弱的草木,为了生存,付出了多少?
这些念头在林洛然脑中一一闪过,她感觉自己跟随着草的种子在水中漂浮,在沙漠中苦苦挣扎,经历不同的人生。一棵小草,它可以很卑贱,也可以很伟大。
对于人类来说,一脚可以践踏,对于蚂蚁这样的存在,小草也是参天大树。林洛然的神识附在了山谷内一株小草上,随着时间流逝,她渐渐忘了自己身份,好像生来就是一株草。当草的日子里,大部分时候都是心情舒畅的。
这时她会迎风伸展,和野花们交流,俯视一下从根下爬过的小虫和蚂蚁。遇到下雨时,叶子会被雨水洗过,甘甜的雪山水汽,让她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也有许久都不下雨的时候,山谷地热严重,烘烤的人想睡觉。突然有一天,一只黑蹄从她身上踩过,林洛然胆战心惊,然而因为根系牢牢扎在土里,她不能躲避分毫。此刻她忘记了自己其实是个濒临结丹的修士,面对这样一个突来的马蹄,应该不足为惧才对。躲避无能,她被踩到了,身上的叶子折断了两片,也直不起腰了。
林洛然一瞬间甚至埋怨起上帝的不公来,为什么要让她生成这样弱小的存在,没有一点自保之力,永远只能被动的承受伤害……
林洛然的本体在洞穴中,端坐在石槽之内。翻滚的透明粘稠温热液体,和头顶不断滴下的雪水,让她的身体,像原本的“青光盏”一样,接受着打磨。这样的环境中,才能长出木系的青光盏,这样的环境中,自然更容易,找寻木系的本源。在这样的环境中,她体内的星云不断吸收着山谷特殊地势所聚拢的木系灵气,灵力变得更粘稠了。
不知不觉,四个月过去了,开始林洛然还频繁出洞,泽依同并不觉得孤单。
可是这次,阿佳已经一个月没出来了。随着术法失效,窖藏的冰渐渐融化,泽依同看着那些肉类,十分担心它们会因为变质而浪费。
小姑娘想了一个办法,将林洛然为她猎来当储备粮的肉用皮绳捆了,放在了白云的背上,央求它带回去给顿珠。白云当了“信使”后,作为天马高高在上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它认命地驮着几十斤肉,在天色未明时,放在了泽依同家的蒙古包前。
泽依同十分惋惜没有袋子,不然还可以让阿妈和莫啦尝尝这米面,晶莹有嚼劲儿的大米,白生生的面粉,让她爱不释手……
泽依同一边往嘴里塞着葡萄,一边流泪。这里有好多动物陪她玩耍,有白云肯驮着她去看茫茫雪山,有吃不完的美食,四季如春的温暖气候,可泽依同还是想家了。想念莫啦煮的酥油茶,想念顿珠给她扎辫子时生疏的手艺。送了这么多次信,白云都没有被人抓到过,那自己回去看看,应该也没关系吧?
隔了几日,林洛然还是没有出关,泽依同终于忍不住心中的诱惑,悄悄骑着白云溜回了家。
白云跑的真快啊,泽依同到蒙古包时,天光还没有亮,因为是熟悉的小主人气息,她家的狗没有叫,牛羊也没有异动。她轻手轻脚走进去,借着月光,能看见顿珠和莫啦的睡颜。短短四个月,莫啦就像又老了十岁,而顿珠阿妈,瘦的只剩下脸上一层肉了。唯一的女儿失踪了,她们得有多着急。泽依同不小心碰到了木碗,顿珠翻了个身,她想起林洛然交待的,要想以后平静的生活,现在就不能被顿珠和莫啦看到自己断臂的样子……
就算她们不害怕自己断臂重生的怪异,现在看到只有一只手的泽依同,也会伤心吧?泽依同忍住眼珠,奔出了蒙古包,翻身上了马。
母女连心,顿珠中睡梦中醒来,感觉女儿的气息片刻前还在身侧,她掀开毛毡追了出去。朦胧天光下,只有一匹白色的飞马,在大地回春的草原上奔跑,消失在地平线的交接处。
“泽依同,阿妈知道是你……是你回来了,对不对?” 回答她的,只有草原呼啸的风声。 …………
回了山谷,泽依同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她从白云背上翻下来,蹲在草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落在了一堆月前被野马踩踏的折草上。她不知道,里面有一颗草,林洛然的神识就附着其上。
林洛然从“沉睡”中醒来,感觉到滚烫的,咸咸的水珠,是下雨吗?不是雨,是小姑娘悲伤的泪。她为这样的悲伤动容,心生怜悯,忘了自己是一株草,想要安慰哭泣的小姑娘。
然而她不仅是一株草,还被野草折断,她能做的,就是随风扭动着叶子,十分滑稽。看着眼前跳着怪异“舞蹈”的断草,泽依同破涕而笑。
明晃晃的笑容将悲伤驱走,小草愣了愣,突然明白了生的意义。活下去,为了这样的笑容活下去。活下去,为了片刻前的泪水活下去。
活下去,为了这个美丽的世界,为了山谷外更美丽的风景。我只是一株卑微的小草,可是我也有痛,有悲,有怜悯,有快乐——这便是,生之本质。石槽中的林洛然陡然睁开眼睛。体内高速运转的星云,吸收了皑皑雪山下不屈的生机,在她睁眼的刹那,混沌星云分化出一个绿色星云。木系,已经剥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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