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夕给她倒了一杯新茶,又给自己杯里也满上,缓缓品了一口,笑道:“我就知道,你还是要为晋王打算的。这事情,问别人确实难讲,问我倒问对了,有什么是我不敢说的呢?”
接着他便从十年前太上皇南巡说起:“当年圣上往江南去,太子留在京中监国,南巡路上带了祁王相陪。
“前面一路倒还顺利,却不想到扬州时遇到叛乱,御船遭人炸毁,一时都传说圣上已薨,但却未寻到御体,乱了两个月,只迎来一副衣冠,随后太子在众臣催促下,在京城登基。
“谁知登基不久后,圣上竟被找到,身边还有祁王,因救驾折了一条腿,医治不及时落下了残疾。可此时大局已定,圣上只得发了个禅让诏书,也没回洛阳,直接往汴州行宫去了。
“这事情虽大,但也只是在京中和扬州等地,还有些宗室人知道罢了,对外只说是圣上在江南旧疾复发,才退位养病的。”
姜严著眉头紧锁地听他说着,待他说完,问道:“太上皇和皇上这些年母子二人关系如何?”
姬夕撇了撇嘴:“我瞧着是不大好,从没见皇上往汴州去过,每年也只是万寿节时,带着群臣在集灵台上朝东遥拜太上皇。”
她微微点了点头:“原来还有这些曲折,要不是今日听你说,我是再想不到的。”
他忽然一拍腿说道:“对呀,还有太上皇在,要立豫王,我看也难。”
她将面前没喝完的半杯茶一饮而尽,沉声道:“若真是打定了主意,必是想好对策矣。”说罢站起身来就要告辞,姬夕也站了起来送她出去。
到了茶室门口,“你留步吧,我认得路。”她笑说,“多谢你今日好茶款待。”
说完转身去了,姬夕站在茶室外廊下看着她走出院子,直目送她身影消失,仍伫立在那,良久才回身进屋。
姜严著回到舒园,又陪着老太太和二姨妈说了半日闲话,用过晚饭才回到自己院里。
回来见书房灯还亮着,她推门进去,姒孟白正在灯下看书,见她回来,忙站了起来,笑道:“将军回来了。”
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走到案前坐下,翻出一张花笺,姒孟白走过来替她磨墨,不一时,曲谱已写好。
她拿起来将墨吹吹干,他在一旁问道:“这是笛子曲谱吗?”她见墨很快干了,笑道:“是,你会看谱吗?”说完递给他瞧。
他看着谱在心中哼了一遍,说道:“这曲子…”,他想这吹起来可不大好听,但又觉得不好直言,所以停顿了一下说道:“很别致…”
她看他在那思考怎样委婉夸赞这个难听的谱子,不禁笑了起来,这其实是她和晋王从小玩时编的密文,因这次要说的话有些复杂,中间用了不少变徵音调,吹出来就像是欢快中夹杂着几丝悲壮。
她不提密文的事,笑道:“我也就是这水平了,见笑见笑。”
见她心情不错,姒孟白试探问道:“将军,白日里的事…我想问问,认儿子是怎么回事?”
第12章谋反
不是姒孟白提起来,她早把这茬给忘了,看他这样小心翼翼地问,歪着头逗他道:“怎么,不愿给我做儿子?”
他没料到她会这样反问,一时语塞,想了一会儿说道:“认个逃犯做义子,岂不有损将军清誉?”
姜严著听了笑道:“你倒很有自知之明。”又笑说:“原是玩话,姬夕这个人好吃醋,不这么说他又该想多了,若是那样,以后再见到,你要吃苦头的。”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丢下一句“你也早点休息”就起身去了。
姒孟白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吃醋…”
到第二日,她打发姒孟白去姬夕那里,再去看看从宝云轩查缴的明器,确认一下是否真的都是从董庄村的那个墓里流出来的。
她则将包好的笛子和曲谱带到畅园找姜齐涵,请她派个妥当人送到洛阳晋王府。
办完事后,她回到书房一边看书一边等姒孟白,过不多时他便回来了,进门说道:“确实是从那个墓里出来的,与我之前看过的那个成色一样。”
姜严著让他喝口茶坐下慢慢说,他拿起小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完又说道:“不过都是些零碎东西,按说这样规格的墓里,应该有不少大件青铜器,但拷问那个掌柜的,他只知道大件都运去东南方了,具体的也不甚清楚,他不过替人销赃而已。”
她听罢没作声,坐在大案后面,双手撑在额头上沉思着,安阳濮阳两处大牢遭袭的炸药,和山匪炸周墓时的炸药是同一种,都是军用的破山雷改制的,而大牢中红印案相关逃犯和墓中的青铜器,都流向东南。
她总感觉这些事都跟祁王脱不了干系。
想了半天,越想越乱,她摇了摇头,中午就在书房胡乱吃了些东西,吃完打发人到老太太那边去瞧瞧,待老太太歇过晌,她才往正院里走去。
中午又下了一场雪,此时路面已扫了出来,路两旁的雪高高堆起。她穿着新制的羊皮靴,偏不走扫好雪的大路,而是抄近路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很喜欢听这个声音。
转过两个院落,和一座小花园,她才来到姜老太太的正院里,穿过正堂屋,往东暖阁走去。
暖阁门口站着两个年轻力壮的执事男人,见她来了,一个走上前来为她掸去鞋上的雪,一个打帘请她入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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