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笑道:“你不用担心,这些上等的新丝,到时候自然会出来,你只管拿了那些花样子分派下去就是了。”
常重元见他不以为意,只得又道:“小人听董大人言道公公想带一批绣工进京,不知可有此事?”
“原是这么打算,不过担心硬让这些绣工和父母兄弟离别,也是罪过,再者针工局的老师傅还有不少,我想着不如带一两个福地绣坊的绣工进宫指点一二。”
“是是,朝廷仁慈,想得周到。”
“我明天就要回宫复命,这里的事还要仰仗会长。”
“一定一定。”
辟邪出来,独自往寒州街道闲逛,不一会儿吴十六就跟了上来。两人会心一笑,也不多言,在几条繁华街道上浏览。见到前面一大堆人群情激奋地围着什么在看,辟邪道:“我们也瞧瞧热闹去。”
走近才知道有人在州府衙门对面贴了一幅大大的字报,吴十六分开众人,让辟邪细看。这幅字写得龙飞凤舞,一气呵成,讲的是州府、布政使司衙门强敛重税,新造长虹桥,却贪赃枉法偷工减料,致使桥成不到一年,便即坍塌,百姓多有伤亡一事。辟邪见这篇文章写得字字珠玑不算,更难得切中要害,见地颇深,十分煽动。
吴十六道:“今天是乡试最后一场,各地学生都在寒州,前些天长虹桥坍塌,偏偏砸死了两个赶考的秀才,他们读书人同气连声,只怕要闹事。”
辟邪道:“这篇文章写得极好,颇有见地,你去查一查,到底是谁作的。”
吴十六笑道:“不用查,能写这种文章的不少,胆敢贴在衙门对面的,只有一个。这是寒州有名的浪子,名叫霍炎,字燎原。他们霍家几代以前也在朝中为官,说起来还是当地的世族大户,人人读书上进,只有他自懂事起就在烟花柳巷厮混,前两年迷上了个清官人,日日挥金如土,几乎将他老娘气死,直到那女子又被卖到离都才作罢。如今终于安下心来,也赶上了今年的乡试。”
辟邪笑道:“这也是个侠骨柔肠的人,只怕和十六哥还对了脾气。”
明珠(2)
吴十六忙摇头道:“我敬他是个不拘小节,洒脱磊落的人,倒是见过几面,只是他整天在脂粉堆里打转,嘿嘿,那就不敢恭维了。”
辟邪见这文字笔墨簇新,乃是刚刚写就,道:“这个霍炎难不成中午就交卷出来,又写了这篇文章贴在这里?当真是个才子,我很想用他,就怕他领头闹事,惹祸上身,明年春天就是会试,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多生是非。”
“是,我自会料理。”
突听衙门里衙役喝道,闯出一队人来驱赶围观的百姓,辟邪和吴十六不愿惹事,悄悄离开。
第二天,辟邪便领康健和小顺子回京,先去布政使司衙门向董里州辞行,董里州匆匆和他说了几句话,便命师爷等人送他去码头。路上行人神色慌张,四处急奔,胆小的商家急忙关了店面,隐约可以听见贡院方向人声鼎沸,惶恐不安的气氛正从那里向整个寒州蔓延开来。
康健拽了拽辟邪的衣角,使了个眼色,辟邪微微摇手,命他不要做声,向布政使司的师爷拱了拱手道:“师爷请回吧,这便到了码头,各位要务在身,我等也是归心似箭,不烦各位相送了。”
布政使司的人都知今天有人结伙闹事,也不便久留,说道:“一路顺风。”急匆匆赶了回去。
康健道:“师哥,这件事要不要奏明万岁爷得知?”
“不可,”辟邪道,“我们只是来采办丝绸,领的是内差,多一句嘴,今后便多一件罪名,回去捡自己的事回明皇上就是了。”
小顺子提着行李,认准来时坐的白帆船,刚往船舱里一探头,就是一声欢呼:“明珠姐姐。”
只见船舱中的少女眉梢既柔,眼波且清,正是撷珠绣馆的宋明珠。
辟邪笑道:“姑娘也来相送么?”
明珠笑道:“非也,公公要带绣工上京,那福地绣坊的人是什么庸手,在宫里不过让人笑话寒州无人,我已和常重元说了,要去就是我去,哪轮到他们了?”
康健和小顺子这些天去过撷珠绣馆多次,和明珠已经混的熟了,知她针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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