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门口走到墙角,又从墙角折回来,一开始脸上的表情平和安静,可是在这么来回来去走的过程中,却越来越扭曲,越来越焦躁,然后他的脚踢到了原本堆在墙角的一件衣服,是一件童装,纯白色的小裙子,染满了血迹,男人的脚步定住了。
他停下来,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肋骨放下,慢慢地蹲下,双手捧起染血的裙子,“呜呜”地哭起来,嘴里颠三倒四地说话:“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坏人,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而这时候,下水道附近围了一圈荷枪实弹的警察。
盛遥把烟从兜里掏出一半,看了旁边正在翻法医验尸报告的杨曼一眼,又给塞了回去,双手抱在胸前,靠在电线杆子上,俊男美女本来挺赏心悦目的,如果背景不是倒霉的下水道口的话。
一帮警探们在下水道底下搜索其他的尸体。
杨曼摆摆手:“你抽吧,也给我点一根,这个味儿——你说这王八蛋,害了人家孩子不说,还把尸体扔在这,这不是存心的么?”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这口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来着,少抽点,烟草对女人不好。”盛遥笑了一下,点了根烟给杨曼递过去:“你站远些,去上风口上,别熏着。”
杨曼接过来,瞅着他撇撇嘴:“盛公子,你可真是一身宝,说话的唾沫星子都是春 药的原料,连呼吸都暧昧得会让人误会。”
盛遥眨眨眼睛:“美女,你误会什么了?”
杨曼翻白眼:“滚蛋!”
她四下打量了一下,旁边有几栋老楼房,马路另一边是胡同和密密麻麻的平房民居,下水道所在的这条路就是一条死胡同,好几天可能也不见有人来:“盛遥,你说这地方,什么人把死孩子扔在这,能不引人注目的?”
盛遥皱皱眉,走了一圈,居高临下地看着黑洞洞的下水道:“白天这边人来人往,我想抛尸的时间应该是深夜或者清晨?”
“后边有个公园,我听说清晨四点钟以后,就开始有老人家在那锻炼身体遛鸟了,那边是个电力厂,好多职工都在这边住,晚上值夜班,到几点的都有。”杨曼翻了翻手里的另一打材料,“你说会不会有潜在的目击者?”
盛遥抬起头来,和她对视一眼,正这时候,下水道底下传来一嗓子:“找到了,来人!找到了!呕……他妈的……”
“你在上边等着,我下去看看。”盛遥把外衣脱下来扔给杨曼,“别下来了,底下太脏。”
杨曼顺手把他的外衣搭在一边,紧跟其后:“我是有点洁癖,可是咱不就是吃这碗饭的么,有什么好嫌的。在局里,女人都得当男人,男人只能当牲口,你一个牲口,就不用对我一男人绅士风度了。”
盛遥摇头失笑,可是这笑声却很快卡在了喉咙里,身经百战的盛警官终于也愣在原地了,杨曼紧跟着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妆容精致的五官扭曲了一下,一个年轻的探员紧紧地捂住嘴,从两个人旁边冲了出去,发现尸体的探员往旁边退了半步,让两个人清楚地看见他们的发现。
微弱的灯光下,各种腐败的味道充斥其中,下水道下面排着四具小孩的骸骨。所有的骸骨都尸首分离,最新的一具还没怎么被腐蚀,背部的皮被整个剥下来,肋骨不见了,露出里面的内脏,几只老鼠正在啃食着,孩子没了头。
盛遥忍不住偏过头去,低低地说:“幸好君子不在。”
——这场景对每个为人父母的人冲击都太大了。
沈夜熙接到电话以后把汽车开得像飞机,风驰电掣地就到了案发地点,杨曼在地面上等着他们,脸色有点发青。见他们来了,点点头:“盛遥在下面,尸体法医还没动手,等着让你再看看现场——小姜,你在上边等着吧,别下去了。”
姜湖犹豫了一下,顿住脚步,沈夜熙已经和旁边等着的法医打了个招呼,义无反顾地跳下了下水道,姜湖想了想:“杨姐……我想下去看看。”
杨曼摆摆手:“真的,别下去了,你受不了这个的,我们跟死物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看见这个还觉得心理承受不了呢,一会你得给我们疏导一下,你还没见盛遥刚刚的脸色呢。
姜湖问:“可是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怎么给你们疏导?”
杨曼说“没事,你知道地下有死人就行了。”——都说杨姐简洁利落,果然名副其实。
姜湖也不吱声了,就那么看看她又看看下水道,表情有点纠结。
每次看见他纠结的表情,杨曼都觉得自己要化身为狼,被对方眼巴巴地看着,那感觉就像她刚刚抢了个十岁小孩的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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