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松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贺棠拉上保险,单手把枪架在肩膀上,随口嘟囔了一句:“早知道应该直接吊索上二楼,平白浪费好几梭子子弹。”
“千金难买早知道。”贺枫笑着摸了一把她的脑袋,说道:“上楼的扶梯在右边。”
跟傅延他们不小心撞进来的不同,柳若松从进入林城开始就知道这里的情况——这处大型超市离体育馆只有一街之隔,是附近最大的综合类超市,一旦情况乱起来,那边一定有许多人进入过这里,或是想寻找食水,或是想占据一个高枕无忧的落脚地。
事实证明,实际情况跟柳若松想象的差不多。
想要完全清理超市里的所有丧尸,显然不是件划算的买卖,于是行动队边走边撤,只以自保为条件,迅速地列队上了二楼。
二楼之前被傅延折腾过一会,地上横着不少丧尸尸体,剩下的大片大片地聚拢成团,有一些贪恋傅延落在地上的血,正在货架附近焦躁地游荡着。
贺棠打头阵,见状做了个“散开”的手势,先一步端着枪向左边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柳若松已经很习惯他们的行动方式了,见状也没多说,自觉地向右边散开,留着邵秋贺枫和姚途做掩护。
在游荡在无人区的那些日子里,柳若松有时候会感慨,人与人之间或许真的冥冥之中有种感应。
他曾经在阿尔金山中迷路,身边只有当地向导一个十二岁的儿子,那孩子总共只上过两回山,既不记得路也看不懂指南针,甚至需要柳若松带他出去。
柳若松当时对照着地图和半报废的指南针带着他吭哧吭哧地走了八个小时,身边还是高山环绕,半点离开无人区的意思都没有。
他本来以为自己离交代就差一口气,谁知道走着走着,那小男孩忽然像是福至心灵,转头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他走得坚决又迅速,柳若松都没来得及问就被他拉走了,结果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二十分钟后,他们还真的在山路里撞上了四处寻找他们的向导。
事后柳若松询问那小男孩,谁知对方的回答十分意识流“我不认路啊,但是我感觉到了爸爸的气息。”
柳若松当时只觉得这是什么少数民族的特异功能,没成想他今天也切身体会了一下这是什么感觉。
他握着枪,敏捷而谨慎地从货架后绕过一团丧尸,期间开了三四枪,但都被突击步枪的枪声掩盖住了,没多少丧尸在意他。
柳若松绕过货架,脑子里正搜寻着来之前匆匆看过的建筑布局图,正走神着,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他回头一看,一只丧尸脑袋崩裂,眼珠空洞地冲他伸着手,已经不会动了。
他最初还以为是邵秋远程开的枪,然而一抬头,却忽然怔住了。
隔着三四个东倒西歪和货架和几只趴在地上往前挪动的丧尸,傅延正站在十几米之外,静静地看着他。
他左手垂在身侧,右手握着枪,开枪过后的灼烧痕迹还留在远处,见柳若松的眼神望过来,还抿了抿唇,露给他一个安抚的浅笑。
那一瞬间,柳若松忽然觉得,可能世界上真有“心灵感应”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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