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队长上来了,摸捏着他的脊梁骨,寻找最佳的直穿心脏的射击点。
一串泪滴到地上。我感到他的心在哭。
摸准位置,中队长朝正射手一挥手,正射手上前,刺刀顶着中队长摸准的位置。正射手有点紧张。
中队长刚退开。
“砰”的一声枪响。
正射手呆着。
按说,一枪的冲力之下,敬良会朝前扑去,脸帖地的。但是,他的身子却斜着朝倒了,倒到地上,四肢像死鸡挣硬脚一样,乱挣着,身子也翻转了过来,大口喘着气,双眼对着正射手辘辘转。正射手吓得浑身发抖。几乎是同时,我和中队长一步上前,出手将他拉开。中队长边喊,“副射手,上。”
副射手呆着,颤。
中队长骂了一声娘,便亲自上前,对敬良的心口狠狠踩了几脚。
大大喘出一口气,敬良不动了。
那半截烟头也刚刚烧完最后一缕烟。
当时我就想,正射手虽然是执行正义,但毕竟他没杀过人。或许,他看过电影上的杀人,一枪过去,人便不动了。却不知道,鸡尝能临死挣脚,何况是万物之灵的人?弄不好,他一生都会为此作恶梦。
但那是近距离。
我想。
我将要做的,是远距离射击。一百米上下距离的射击,和在部队一百米射击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我这样安慰自己。
却听到了灵魂在哭……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五十五章 痛下杀手(三)
我这样安慰自己。
却听到了灵魂在哭……呜呜地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得很凄凉。边哭,眼睛还偷偷挤出一条线瞧瞧我,看我有什么反应。
我没有反应。我心硬起来的时候,我是可以做到毫无表情的。就像当初我拍照敬良的尸体,我是没有什么情感可言的。那是工作。一个人被枪毙之后,还得验明正身。就是说,除了上面来督杀的人,需要对敬良的尸体进行现场检查,看看到底是不是敬良本人,看看到底是不是死了之外,就轮到我和法医上场了。法医会翻翻敬良的眼皮,看瞳孔扩散了没有,扩散了多少等等,然后记录在案。再检查枪口。射入口很小,比烟头还小,只渗出几滴血,但周围的皮肤有些焦了,还有些火药味。毕竟是近距离射击。法医检查过之后,认定是步枪射出的子弹形成的枪口,记录在案了,就轮到我了。其实,之前我就开始工作的了。当刺刀顶住敬良的脊梁骨,还没有开枪的时候,我就得拍下全景。刺刀顶着的整个敬良,射手是不能拍进去的,这是规矩。开枪将敬良射倒了,我又得拍个他倒在地上的全景。原始的,翻过身来的,得从好几个角度拍。拍完了,督杀的人检查,法医检查。法医检查枪口之前,要解去敬良身上五花大捆的绳,剪掉衣服,令其赤裸上身……
法医检查完射入口,我就将比例尺(纸做的)贴在枪口旁边,然后进行拍照。
法医将敬良翻转身,(我说过,我从来不碰尸体。当然,我老爸死了的时候是例外,我不但碰了,还为他擦洗了一遍身子,让他干干净净地上天堂,在月亮上面等我妈。)敬良的双眼突然又睁开了。不得好死的人,眼睛不会好看。眼瞪瞪着一股怨怨的死气,挺吓人的。法医连忙用手去合他的眼皮。合一次,睁开。再合一次,仍然睁开。法医就唠叨了,“合上嘛,你这是自己找死的,又没人冤枉你。合上、合上、快合上。别影响我工作。”
好像听得明似的,法医再用手合一次,敬良的双眼才合上了。嘿,怪。
射出口也很小,也只渗出几滴血。血在敬良白晰的皮肤上,显得十分显眼。从两只枪口都没大出血的情形看,正射手其实是射得很准的,子弹从背脊钻入去,穿过心脏,从胸口这边出来。心脏一穿,不难想象,那就像大坝决堤,血液喷射而出。我想心脏肯定也会被逼爆,所有的血齐齐涌在腔腹内。这也就是枪口只渗出几滴血的缘故。
子弹穿过心脏的时候,灵魂是否升天了?我想没这么快。
心脏爆裂的时候,大脑的神经是否即刻死亡了?显然不会。
以灵魂的速度,大脑神经的敏感,只要有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就足以感觉到死亡前的痛苦、恐惧、绝望、身陷地狱那种难以言说的煎熬……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出发,现在许多地级市枪毙人犯的时候,都不再用枪射杀,而是改用打毒针。先将被枪毙的人犯麻醉,等其进入麻醉状态之后,再打入毒针。想这种方法,也许会让人犯好死一些。
“那都是死。”灵魂撒泼道。
我装聋作哑,不理。
它哗声大哭,倒在我胸口上打滚,手脚并用,拼命击打,打得我的胸膛“嗵嗵”的响。
我生气了,将它翻转身,抽了两下它的小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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