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麒眉头一挑,没想到他会直接问自己这样的问题,这些年来,两人虽然没少推心置腹,但白城却很少谈及家中事情。这会儿听了这话,贺文麒想想也知道几个庶出的孩子争夺的厉害,便说道:“若我是老爷子,只看谁更加孝顺,更加仁厚,毕竟都是自己的儿子,我不会希望任何一个不好,若是将来继承家业的人能够仁厚一些,其他几个兄弟也不至于受苦受累。”
白城静静的躺在床上,想着少年刚刚说过的话,忽然想到自己那些哥哥被斩杀的时候,父皇那种伤心欲绝的眼神,也许真的是这样,即使是皇帝也不是圣人,他的心中对自己仅剩下的几个儿子,确实还有几分慈父之心,白城一时之间想的远了,室内静了下来。
贺文麒见他沉思,便笑着说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当不得真。”
白城却笑着说道:“你说的很对,若是设身处地,我也宁愿继承人平庸一些,也不要他心狠手辣。”
贺文麒见他如此说,倒是笑着说道:“若是这个老爷子聪明,其实就该早早的让儿子们自创家业,各自看本事,男儿顶天立地,难道不靠祖辈的家业就活不下去了。”
白城却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是这般想,只是身为王子,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不成功即成仁,他们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为了那个位置殊死搏斗。
作者有话要说:
☆、青州
贺文麒坐在马车的前头,因为路不太平,马车一直晃晃荡荡的,晃得人头晕不已,他觉得坐在里头反倒是容易犯恶心,索性就坐在了前面。果然前头空气通畅,还能看看周围的风景,倒是比在里头的时候舒服多了。
贺文麒坐着的马车并不大,因为他独身上路,不管是李氏还是李老爹都有些放心不下,李老爹硬是从家里头调了一个人过来驾车,来回也就是一个月的功夫,他们家还不差这么一个人。驾车的男人叫做王三,一家人都住在京城附近,所以李老爹也放心他送了外孙出门。
王三三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十分憨厚,也是个不爱说话的,见他一副难受的样子,便笑着说道:“小少爷要不睡一会儿吧,一觉醒来一天就过去了。”
贺文麒摇头说道:“在马车上睡着了更加难受,还不如在这儿看看风景呢。”
王三听了这话倒是笑了,摸了摸脑袋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除了山就是树。”
贺文麒看了看,觉得原生态的风景还是挺秀丽的,不过看久了却是也烦腻,便问道:“王大哥以前去过青州吗?”
王三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说道:“一直在京城附近走着,青州倒是没有去过,所以现在也得跟着前头的车走,不然可要迷路的。”
原来学院里头有好几人都是要回青州的,一群学生便结伴而行,这样也能够相互照看一下,前头那个赶车的师傅倒是熟门熟路,所以王三只要跟着一路走就成了。
贺文麒觉得有些汗颜,毕竟自己祖籍青州,算起来贺家的祖坟还在那一块,据说他爷爷奶奶也是葬在那边的,甚至连贺钟明也是葬在那边,只是青州距离京城不近,他们孤儿寡母的,李氏为了安全并不敢单独带着他回去。
这一次贺文麒回去,除去府试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拜祭先人,为此李氏做了不少准备,他的车厢里头不少东西都是做这番用处的。
也正因为如此,贺文麒只好一人一车,之前倒是有同窗想要拼车,只可惜他的车厢内实在是放不下了。
想到这里,贺文麒忍不住看了一眼最前头的那辆车,相比于自己的车子,那辆车看起来可要豪华许多,这位也是贺家人,不过跟嫡系走的很近,据说在忠勇伯府内也有几分面子,一贯都挺看不起他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是跟着他们通行,而不是跟着那边的人。
虽说都是同窗,但贺文麒的年岁小,跟他们都并不太熟悉,一路上只是顺路罢了,马车走走停停将近一周,才终于到了青州境内。
比起京城来,青州真的算得上荒凉,即使是市集看起来也有些稀稀落落的,不过走在街头,看得出来老百姓的精神头倒是都不错。
马车渐渐停下来,为首的贺启元就是那位跟嫡系十分交好的,走下出来一副当家作主的样子,看了看后头的人说道:“贺家祖宅那边早就收到了消息,这段时间我们便住在那边吧。”
这般一说,几个不是贺家子弟的学生只好各自去找客栈休息,贺文麒倒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怎么说他也是贺家的人不是。
贺家的祖宅看起来占地面积倒是很大,但论起气派的话,比起京城的自然远远不如,甚至连族长的房子都比不上。贺家到底不是百年世家,所谓的祖宅也是后代发达之后买下来的,不过就是看个面子罢了。
贺家留在青州的族人也不少,七姑八婆的数不胜数,有些人甚至血缘关系都算不上,不过对待一批来自京城的学子,祖宅的人倒是十分热情,至少面子上分毫不差,即使他们都是旁支。
贺文麒随大流去拜见了贺家二老爷,这位二老爷是族长的亲弟弟,不过自小就留在青州这边,宁愿在这边当一个土皇帝也不乐意去京城,反正这边的产业也要有人管着,所以族长也就默认了,这位二老爷倒是个和蔼的,看见几人都是笑眯眯的,甚至没人都还给了见面礼,说了几句勉励的话。
贺文麒趁机把拜祭的事情提了出来,二老爷倒是多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应该的,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我让人带你过去吧。”
贺文麒自然表示感谢,暗道这位二老爷看着倒是比三老爷,甚至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族长好说话许多。
等他们走远了,二老爷身边的小厮才忍不住说道:“老爷,您何必对这些人这般和气,不过是旁支罢了,哪里比得上我们嫡系的。”
二老爷却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倒是说说看,我们嫡系哪里就高高在上了?”
那小厮见他也没有生气,笑嘻嘻的说道:“光看忠勇伯府,谁家不愿意给几分面子,再说了,三老爷之前不是让您收拾收拾那个贺文麒吗?”
二老爷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说道:“忠勇伯府,在京城算得了什么,老三那个见识浅薄的家伙,那贺文麒到底是贺家的人,他欺负孤儿寡母谁家不知,如今还要拖我下水。”
二老爷这辈子最不耐烦的,其实就是那位一母同胞的兄弟,看着是个聪明的,其实比谁都笨。那个贺钟明能留下多少东西,值得他豁出面子,再说了,如今过去多年,贺文麒当时还小,说不定已经忘了,他倒是还念念不忘,这不是生怕结仇不了吗。
二老爷早年也是去过京城的,比谁都清楚明白忠勇伯如今也就是个名头罢了,一点儿实质性的用处都没有,贺家的以后还不是得看这些学子。贺文麒小小年纪就来参加府试,肯定有几把刷子,这样的人不好好拉拢也倒罢了,哪里还要上赶着得罪:“你给我好好看着,三老爷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我不管,但这些人要是在我的地盘出事,我就剥了你们的皮。”
那小厮被他喝了一声,顿时吓得战战兢兢起来,谁都知道,二老爷寻常不发火,一旦发落人的话,谁劝都是没有用的,在青州这位老爷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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