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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2页)

“那太好啦,”林子豪也十分高兴,拿起酒碗,道,“咱们兄弟真是有缘,来,干一碗。”

二人干掉碗里的酒,都有了些薄薄的醉意,王福寿虽然没喝酒,同样兴奋得面色酡红,狠不能这一刻马上飞到上海,立即翻开与以往的流浪生活完全不同的崭新一页。

“子豪哥,你刚才说原来要去海安,怎么改主意了?”孔南生问。

“是啊,原来去海安也不过是去找个营生,”林子豪道,“现在有机会去上海,不是一样吗?只要能过好日子,到哪都一样。”

“那,子豪哥到底是干什么营生的?”孔南生问,想起了刚才闪电般放倒胖老板的那一幕。

“我啊,说来惭愧,其实是跑码头打黑拳的拳师。”林子豪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次到海安,是因为月底时有位南通富商在那儿开场子,赌注不小。”

黑拳,孔南生以前听老爹说过,但没见过,只知道那是一种类似戏班子跑码头的形式,每到一地,设起擂台,接受各路拳手的挑战,门票收入的三分之一归最终的胜利者所有。老爹说,这样的擂台战非常残酷,死伤严重,所以自雍正年间“禁武令” 下达以后,有所收敛,但民国以来,又渐渐盛行,特别是一些富商参与并引入赌博机制以后,在重奖的吸引下,拳师们甘冒危险,签下生死状,如飞蛾扑火般悲壮地葬送性命。

林子豪的家乡射阳,相传因精卫填海而成陆,更有后羿射日的故事传世,是个稍微有点奇怪的地方。这里的百姓一方面崇文,喜的是诗书传家,舞文弄墨,哪怕是普通农民,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的往往不乏其人;另一方面却又尚武,爱的是刀枪棍棒,拳来脚去,大概是因为自古以来地处偏僻,东临黄海,境内多为煎盐之地,百姓从事贩盐者众,行商之需,以求自保,也在情理之中。

林子豪家中有一老父及妻子,还有一个已经二岁的女儿。老父是位方圆几十里地内享有盛誉的郎中,尤其擅长正骨、接骨、针灸术,故林子豪自小耳闻目濡,对这些医术并不陌生。父亲年轻的时候也喜欢练武,一辈子痴迷“心意门” ,虽然并无成就,但也乐此不疲,并把一身武艺全部传授给儿子。谁知林子豪倒是颇有天份,往往一听就懂,一学就会,更善于研究揣摩,将家传的正骨、针灸医术与武学结合,渐渐练就了一身擒拿、点穴的绝技。林家人安分守己,虽与富贵无缘,但日子过得还算殷实,不想一年半前,老父出门去县里一家富绅府上出诊,竟然一去未还,林家就此坠入了灾难的深渊。

那家富绅姓蒋,世代以贩盐为业,积攒了不少的资产,可谓家赀巨富。据说,城中有整整半条街的房产全在蒋家名下,故素有“蒋半街”之誉。这位蒋老爷平时喜与官场中人来往,称得上是有钱有势,连堂堂的唐县长都是他家的常客。一个细雨濛濛的夜晚,已经过了半夜,蒋家突然派来仆人,用一辆马车将林老爷子接了去。郎中们半夜被请出门,本是常事,象这种半夜敲门的事,几乎每个月都要碰到一回,所以林老爷子毫不为奇,但是,到了蒋家,这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大寻常。原来,这“蒋半街”非但房子多,老婆也多,一共娶了七、八个姨太太,日日倚红偎翠,忙得七荤八素。谁知毕竟是快近六十的人了,到底是精神不济,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顺理顺章地发生了满园春色关不住的小插曲——原先为戏班子台柱的五姨太,与家里的常客,全城最有权势的男人,也素以风流倜傥自居的唐县长,明修了那个栈道,暗渡了那个陈仓——没想到,这段浪漫的露水姻缘最后竟是以血腥惨烈的结果收场的。就在这个阴沉的雨夜,二人的奸情被发现,“蒋半街”盛怒之下,命贴身家仆将这对男女吊将起来,用门闩将他们的小腿双双打断。泄了愤,蒋半街慢慢清醒过来:自己虽为一方富豪,但毕竟还没一手遮天的能耐,这唐县长就不同了,本身是官家的人,法道也不小,真要摽上了劲,胳膊怎么拗得过大腿呢?于是,干脆换上一付面孔,走刘玄德“妻子如衣衫,兄弟如手足”的滑头路线,干脆将五姨太送给了唐县长,也算是一笑泯恩仇。至于一对野鸳鸯身上的骨伤,只能连夜请来郎中火速诊疗,于是,不明就里的林老爷子踏进了蒋府的深院。一见五姨太和唐县长的伤势,林老爷子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不动声色地为这对男女接好骨伤、上好夹板,并开出将息调理的方子来。事毕,“蒋半街”捧出十块大洋的重酬,并在话语间暗示林老爷子一定要严守秘密,今日的情形,绝不能吐露半点风声。林老爷子自然懂得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点点头笑而不答。谁知道,这一笑坏了事,“蒋半街”说什么也放不下心来了,猛地想到了一个歹毒的杀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偷偷在林老爷子的茶水里下了一小包“鹤顶红” ,想来个彻彻底底的杀人灭口。不到一袋烟的功夫,林老爷子昏死了过去。凌晨时分,蒋家连忙派人去林家,把林子豪从被窝中唤起,大呼小叫:“不好啦,老爷子突然犯中风,已经断气了!”林子豪心急火燎赶到蒋家,大哭一场,只得借了蒋家的马车,将老爹运回家来。谁知,不知道是老爷子命不该绝,还是“蒋半街”下的药量少了些,路上一经颠簸,回到家后,老爷子的身体竟然突然抽搐了一下。林子豪连忙仔细察看,只见老爹瞳仁缩小、嘴唇乌青,皮肤上出现血斑,并有呕吐及泄泻之特征,当下便起了疑心:怎么与红砒中毒的症状如此一致呢?情急之中,赶紧以秘方尝试解救,用扁青 、铜绿 和吐酒石 ,加薄荷油调和,撬开老爹的嘴一气灌下。没想到,奇迹居然出现了,也许是因为老爹平时经常口尝百药,对毒物的耐受性非一般人可比,当下天翻地覆般呕吐了几次,慢慢地苏醒过来。林老爷子把事情的前后一说,林子豪哪里还按捺得住,当下闯进蒋府,一路打将进去,把前厅打个粉碎,更挥舞双拳,把前来阻拦的家仆也打伤了好几个,最后活捉“蒋半街”,一顿老拳将其打得当场吐血。要不是后来一名家仆举着一支汉阳造逼上前来,林子豪真想再放一把火,把蒋宅烧个精光。在枪口的威逼下,林子豪只得受缚,当下被送到县警察署,关进了留置所。但是,奇怪的是,仅仅关了一天不到,看守的警察竟然态度突变,既恭敬又友善,并故意留下一个空子,提供了一个轻松逃跑的机会。林子豪当仁不让,逃出县城,毫无目的地朝荒野里进发。事后猜测,故意放自己一条生路的,算来算去,大概只有那位被打断了腿的唐县长了。只有他,才有理由、有能力作成这件事。

逃亡中的林子豪始终不敢回家,一直围绕着射阳,在百十里路的范围之内到处流浪,实在无以为生的时候,只得以打黑拳为业。几个月后,得到消息说,“蒋半街”伤势过重,没撑过年就死掉了。又过了一阵,看看快要过年了,忍不住偷偷地在半夜里还了一趟家,没想到,老爹已经在半个月前过世了,原因是自打上次中毒以后,大大地伤了元气,再加上儿子音信渺茫,难免愤懑、焦急,慢慢地日渐枯萎,终于汤药不进,含恨而死。林子豪哭了个昏天黑地,半夜去老爹的坟前磕了三个头,天不亮又上了路。老婆告诉他,蒋家人一直没有放弃上告,抓捕林子豪的布告大街上到处可见。从此,林子豪每隔几个月便偷偷潜回家一次,或者托人向家里送些银钱,以维持母女俩的生计。在四乡游荡的日子里,林子豪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寻找高报酬、高赌注的黑拳场子,冒着生命危险进行生与死的较量,争取赚到更多的金钱,好把老婆孩子接出射阳,到别的地方去安家立业。现在巧遇孔南生,一同去上海闯荡,不正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吗?如果能在上海站稳脚跟,再把母女俩接来,一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这样的前景,实在是太诱人了。

“唉,咱们俩,真算得上是同命人了,”孔南生摇头晃脑地感慨道,“你还好,总算把仇报了,我到现在连仇人是不是能找到还不知道。”

“放心吧,到了上海,我帮你一起报仇!”林子豪想起自家老爹,眼圈不禁有点发红。

“我也帮你!”王福寿仰起他的娃娃脸一本正经地宣布道。

天下流氓  第三章

第三章

望潮,位于扬子江畔的一个港口小镇,顺着水道前行四、五里路,便可直接进入江面,摆过江去,就算是踏上江南的地面了。

这几天下了二场透雨,天气顿时就凉爽了不少,望望天空,真个是天高云淡,纯净得象被水洗过一般。再过些日子,南飞的大雁就该要路经此地了,到时候,如同古人所说的“鸿雁南飞带霜来”,这样的天象物候,真不知该有多么舒爽、美妙。

一路行脚,到底是件苦事,三人一到望潮镇,连忙找好客栈,商量好明天一早便摆渡过江。这一路走来,经海安、如皋、通州,虽然经常雇车代步,但至少还有一半的路程是靠双腿走过来的。这几天里,途中的吃住开销全部由孔南生承担,令林子豪颇觉过意不去,但孔南生丝毫不以为然,连说“朋友有通财之谊”,不必放在心上。

望潮镇临水,河道纵横交错,已经有点江南水乡的风情。三人下榻在一家临河而建的客栈里,晚上让店家烧了几味鱼、虾、螺丝等河鲜,美美地吃了一顿,早早地便上床歇了。没想到,半夜里孔南生肚子出了毛病,大概是不干净的螺丝吃多了,连泄了三次,脚都有些软了。第二天起床,依然觉得双腿无力,便商议干脆再休整一天吧,大家在小镇上逛逛,吃点好吃的土特产,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漱洗完毕,三人上了街,先找一家跳面馆,一人吃了一碗“锅盖面”。镇上跳面馆极多,之所以在面馆之前冠以“跳”字,是因为这些面店里的面条不是揉出来的,而是“跳”出来的——案板上架着一根粗大的竹杠,一头坐着一名大师傅,象耍杂技一般不停地上下颠跳,另一头则反复锤打、挤压案板上的面团,以便做出来的面条嚼在嘴里更有劲道。这样的面条,下锅时还有讲究,得把锅盖扔进锅去,让木盖漂在水面上一块儿煮,以便既透气又不易沸溢,而用这种奇怪的方法煮成的面条,配以鲜美的老汤,吃起来确实是与众不同。三个人一人吃了一大碗,只觉得胃口大开,意犹未尽,连说中午还来这里吃。

走出面馆,随意溜达着走向码头,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船只,先联系好了比较放心一点。

前面是个热闹的集市,路边全是各式各样的摊贩。三个人好奇地东张张、西望望,那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外乡人,摊主们吆喝得越发卖力了。

孔南生注视着路边的店面,想寻找一家烟馆过个瘾,正扭着脸,目光在店招子上扫来扫去,突然,身体与前方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耳朵里只听得“哐当”一声响,连忙定睛一看,原来撞上了一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后生,撞落了一只青花白瓷的花瓶,已经在地上摔得粉碎。

“狗日的,走路怎么不带眼睛?”那后生不说二话,一把揪住了孔南生的胸脯。

孔南生怔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遇到“碰瓷”的无赖了。不过,这家伙简直就是明抢了,使用的手法直截了当,一点掩饰都没有,大概是看准了自己样子象是外乡人,通常来说比较怕事,肯定容易得手。

“你小子早晨起来没刷牙是吧?一开口嘴就那么臭!”孔南生瞪眼骂道,有林子豪在身边,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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