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勒斯摇了摇他的头。“可能性极小,总统先生。这讯号是用一次性的底本解码的,不可能被破译。”
“这里还有一个关键之处你没提,我们又怎么能让一个人马上进到莫斯科?”
杜勒斯说道,“我们正在设法解决此事,总统先生。摩萨德看起来是最理想的渠道了。他们通过他们的犹太同胞在俄国和东欧都有关系,我们知道他们在莫斯科,克格勃和苏联军队里有相当数量的特工和官位很高的内线。如果您给予我们特权批准,我们就要求摩萨德予以协助,而又不过问我们的原因。我想他们会同意的。犹如您所知,我们跟他们有一个正式的安全事务互助协定。”
“你真的认为这样能行吗?”
杜勒斯答道,“这会有一定程度的风险和困难,阁下。这需要极其迅速而又要极其小心地去做。这容不得半点差错。我本人,我认为这是我们现有的一个成功机会。但我相信麦西是能回答这个问题的权威。他派送了这两个人进去的。”
所有的脸都转向了麦西,最后艾森豪威尔说道,“那么,麦西先生,告诉我这可不可行?它能成功吗?”
麦西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冷冷地说道,“我不知道。”
艾森豪威尔的脸色因恼火而转红了。“给我回答这个问题。”
麦西抬眼看着他,总统听到他话音里的愤懑。“我,我不想介入这事的任何一部分。”
艾森豪威尔怒道。“我问的问题是它能成功吗?而且别忘了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麦西。你对这发生的一切是负有一部分责任的。回答问题。”
麦西怒气冲冲地想要站起来,艾森豪威尔喝止道,“坐在你的座位上!”
他朝杜勒斯和布兰尼冈望去。“去外面走走,先生们,让我们两人单独呆一会儿。”
杜勒斯和布兰尼冈站起身,两个人离开了椭圆形办公室。
当麦西静坐在那里时,艾森豪威尔点燃一支香烟,手气得仍在发抖。他站起身朝落地长窗踱步走去,然后信手打开窗子,跨步走到外面门廊。外面是一股刺人的寒气,只听见庭院里滴滴嗒嗒不断的落雨声,艾森豪威尔转头说道,“到外面来吧,杰克。”
麦西走出来到庭院边。门廊外大雨密集得象帘布一样倾泻而下,艾森豪威尔盯视着外面雨势,他问道,“你有家庭吗?”
“一个儿子。”
“你的太太呢?”
“我们离婚了。”
艾森豪威尔回过头来望着。“你认为你是个爱国者吗,杰克?”
“总统先生,我热爱我的国家。如果不这样我也就不会干这份工作了。但我不能服从这件事。埃历克斯·史朗斯基是一个勇敢的人,一个敢于做别人不敢做的事的人。至于安娜·克霍列夫,她当然只是为了重新得到她的孩子才答应做这件事。但不管怎样,她仍是个值得钦佩的无畏女性。或许我们是在利用她,但我们不能就这样杀了她。这样做是不道义,是不对的。”
艾森豪威尔叹了口气,他将香烟一扔。“我想告诉你一个我长时间来从没告诉过任何人的故事。当我还是一名年轻的军官时,我在巴拿马服役。当时有一个我在家乡时就认识的小伙子跟我在一起服役。一个很好的红头发小伙子,是那种可以喝酒共欢的知心伙伴,一个很容易跟大家打成一片的好小子。他真心地热爱他的家乡和祖国。
“有一个晚上,我们连受命开进森林,里面有一支游击队,他们拥有大炮,这会给我们的营地带来不可想象的打击。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打哑这些重武器。在半途中,我们被机枪火力封锁住,只得躲在黑暗之中。我熟识的那个小伙子冲到前面想要消灭那火力点,但被肚子上中了一枪。他在林子里朝着我们爬回来,肠子也流在外面,他不停地痛苦叫唤着,想要别人救救他。麻烦的是,他这样在把我们的位置暴露。
“我当时可能是连里最好的射手了。我的指挥官命令我开枪打死那小伙子。但我无法硬下心肠这样做,所以我只是胡乱开枪。其他的人试了,但没能成功。五分钟以后,游击队猛攻我们的位置,打死了我们十个人。”
艾森豪威尔的脸上显出愧责的神情。“要是我当时硬下心来打死那小伙子,或许那些人就不用死了。而更糟的事还在后头。当我们撤退后,那些大炮连续不断地轰击,结果给我们的营造成大规模的伤害。我有负于我的指挥官和战友,我有负于我的国家。”
他黯然地瞧着那大雨。“这次不只是关系到巴拿马热带森林里的十条性命,或者即使再搭上一个营的伤亡。这次谈的是一场战争。不是什么二十条性命或再多点的问题,而是可能两千万个人的性命问题。如果说我从那个在热带森林里的夜晚学到了什么的话,那就是一个,当你要割舍你身上的腐肉时你就得忍痛割舍。不错,这是个无情的决定,但我们谈论的是一个无情的事实——两条性命换上其他成千上万个人的生命。这可能还包括你的儿子。因为毫无疑问,如果我们无法制止这件事,那就会爆发一场战争。如果史朗斯基和那个女的被活捉了,莫斯科就会有足够的证据和理由发动一场大战。一场美国无法应付的大战。一场我们赢不了的战争。他们在氢弹方面领先我们六个月,斯大林正心痒痒地要使用它,只等着获得一个借口。而象这种炸弹的威力,他可以把我们大家全部从地球表面上抹掉。”
麦西侧首研究着总统的脸,他的那双蓝色眸子里闪露着坚毅果决的目光,而嘴角边则浮现着一层冷峻之色,这般冷峻还是麦西以前在任何一张有关他的照片上从未看到过的。
艾森豪威尔的目光又盯回过来。“我刚才问你的问题是杜勒斯建议的计划行不行得通?我要你回答。”
麦西叹了口气。“或许行。但这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机会。史朗斯基不是好对付的,他是我们训练过的最出色的一个人。杀死他不是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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