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女孩似乎触动了什么心事,两肩抽动了一下,呜地低哭了出来。谁也不傻,清楚
是怎么回事,可是去兰州的飞机票哪有那么容易搞?〃糖糖别哭了,没事没事。〃路依依又
跑过去拉着女孩的手:〃我叫我爹帮你搞一张票。〃
路依依的老爹真的有这个本事,因为经常在电视里代表市政府发言的那个胖墩墩的男人
就是姓路。
名叫糖糖的女孩还是抽抽答答的,路依依就握着她的手摇晃着。〃好了好了,好哭精,
走了走了。〃路依依拍拍女孩的背,抬头看着我,〃你最近有空么?我们去唱歌吧?〃
〃唱歌?嗯,也成啊。〃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个小野兽跳了一下,随即寂然无声。〃什么
时候?〃
〃明天晚上吧,明儿晚上我不值班。〃
〃好,那武宁路上那个上海歌城,我们上次去过的那个。七点吧。〃
〃行啊。〃
路依依扶着那个女孩要走,又看了看我:〃你现在去哪里啊?〃
〃我等着卖我的磁悬浮票,〃我忽然想起来,〃你们要不要坐磁悬浮回去?我这张票卖给
你吧。〃
〃我才不,我开车过来的。〃路依依对我吐了吐舌头,〃明儿唱歌啊,别忘了!〃
两个女孩走了,磁悬浮的入口处我独自站着,看着她们的背影。路依依有辆不错的宝马
Z4跑车,我想着也许其实我本来可以让路依依送我一程的,这样我又省下19块钱。
最后我站了45分钟,等到了一个老太太,以45块钱的价格卖掉了回去的票,这样等于
我只花了35块钱坐了一趟磁浮,我有点钦佩自己的经济头脑了。
我乘机场一号专线回静安寺,大巴里空荡荡的只有我和一个一直抽一种薄荷烟的老男
人。
我把我的手机接上耳机开始听《北京一夜》,我在练习,我觉得这是一首可以大杀四方
的歌,练会了免得在路依依那帮小妮子面前丢了面子。天渐渐地黑了下去,大巴经过高架进
了城区,在空荡荡的街头左拐右拐。我看见两侧的高档写字楼默默地矗立着,有些楼上的玻
璃幕墙东一块西一块地碎了,里面没有灯,缺了玻璃的地方黑洞洞的像是一只又一只的眼睛,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
我冲上中信泰富广场31楼,有点气喘。巨大的环形办公室里面只剩了一半的人,我走
到林澜的桌边,她不在那里。〃林澜呢?〃我问旁边的张皓,〃去恒隆广场那边了?〃
林澜是协调员,有两张办公桌,一张在中信这边,另外一张在恒隆广场的参谋部。〃哟,
送花啊?我看我看,最近花涨价了没有?〃张皓笑。〃帮她捎的,她人呢?〃
〃下班啦,都几点了你也不看看。〃
〃哦。〃我抓了抓脑袋。
我的目光落在林澜的桌上,那里有一只细颈的玻璃花瓶,昨天它还是空的,现在里面有
一束香水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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