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安起身掀开略有些遮挡的垂幔,去了褚余那儿。
男人还在办公。
许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一手撑着额头,另一手中捏着笔,用力到指尖有些发白。
一滴浓墨,从笔尖滴落。
晕在了他面前长案上铺开的奏章上。
“陛下?”
柳安安不敢上前,提着裙屏息就停在三步之外。
“若是陛下还有正事,那我且先收起来,不打扰陛下。”
柳安安可不敢要求暴君放下手中的朝政先来用膳。她没这个胆,也不敢在有关朝政的方面插嘴。
褚余眉间稍微蹙了蹙:“……嗯。”
他脸色也不太好,有些凝重。
难道朝中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柳安安看了眼就收回视线,不敢妄自揣摩。
她静静站了会儿,屈膝行礼,提裙准备退回去。
她顺势抬眼,就这一眼,让她暂时停下了退后。
褚余未看她。他视线停留在半空的某处,紧锁的眉头下,他的眼底存着一份忍耐。
“陛下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柳安安小心翼翼上前半步,仔细打量褚余。
刚刚她只当褚余是有什么大事,可刚刚那一眼,柳安安忽地发现,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堂堂帝王,她更无忌讳的想,他一个暴君,杀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的戾帝,有什么朝事是需要让他忍耐的?
定然没有。
既然不是朝事,那么就只能是他自己了。
柳安安问出口后,见褚余终于抬眸看她。
男人困惑地用手指揉了揉额角,然后低语:“你倒是眼尖。”
这话无异于就是亲口承认,他却是有不舒服了。
旁边陪侍的大侍立即跪下去,嘴唇都哆嗦:“陛下身体不适,小的惶恐,是小的失职!”
柳安安看得都急了:“你在这里请罪作何,快去请御医啊!”
大侍恍然大悟,不敢爬起来,膝行几步,急促喊着侍人去请御医。
柳安安也不敢走了,手足无措站在褚余身侧,抬了抬手,然后又落下,颓然问:“陛下是哪里不舒服,头疼吗?”
褚余经常会单手撑着额角,有时还会在太阳穴处揉一揉。多少有些像是头疾。
且听说头疾之人,更容易脾气暴躁。褚余若是头疾,好像对得上。
她是这样说了,褚余却盯着她,慢悠悠松开了自己撑着额角的那只手。
“朕并无头疾。”
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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