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然拽着他袖扣,小心翼翼道:“六叔,你同母妃和七姨说,我不会再惹事了,让她们别讨厌我,别送我去钧天岛,别废我枢力好不好。”
王宿知道秋往事在此事上态度坚决,倒也有些为难,正考虑着,江未然又急着道:“不废枢力,也有法子让我用不了钧天法的,只要寻杨公公用针把我的枢力封起来便成了,就像七姨那样。”
王宿一愣,讶道:“像七姨那样?七姨几时被封了枢力?”
江未然似是吓了一跳,惊慌地退开一步,掩着嘴直摇头。
季有瑕轻呼一声道:“呀,我的确觉得往事枢力似有些凝滞不动,本以为是她功力又深了,难道竟是被封了?”
王宿隐隐觉得背后所涉甚大,肃容道:“未然,你说清楚,七姨怎了?”
江未然一迳摇头,在他连连催问之下,实在推委不过,又“哇”地哭了出来,说道:“我、我一定不能说的,说了七姨更不饶过我,六叔去问杨公公。”
王宿大起狐疑,想了想道:“也好,反正都是要找杨公公,我便带你回凤陵。”
江未然飞快点头,喜道:“还是六叔最好了,寻到杨公公,把我的枢力封起来,七姨也许就不要我废枢术了。”
季有瑕也道:“这倒是个办法,她如今功力也是辛苦修炼来的,废了未免可惜,暂时先封上,练练尘枢,将来心智也成熟了,身体也好了,那会儿再解封便是。”
江未然又道:“也不必去凤陵,我听南城说,杨公公寻七姨还有事,七姨说要去融东,杨公公听到消息想必便会过去了。”
季有瑕笑道:“那正好,咱们不也要上融东找往事,也好问问她意思。”
江未然忙摇头道:“不不,不能让七姨找着我,她定以为我耍花招,待见了杨公公封完了枢力才能见她。”
王宿一听倒有些起疑,沉声问道:“未然,你该不会是想借着我这幌子通关过卡混到融东去做什么事吧?”
江未然惶急地摇头,泪水扑簌簌落下来,哽咽道:“六叔不放心,把我捆起来锁起来都行,只不要把我交给七姨,我不要废枢术,废了枢术我便什么都没有了。”
季有瑕见她哭得哀切,不免心软,小声道:“阿宿,她真心的,没说谎。看来真是被往事吓着了,你便别吓她了。”
王宿叹了口气,缓下神色道:“未然,我带你去也行,只是咱们先去找方二婶,同她一起走。你放心,她不是多事的人,不会告诉七姨。可你这回真要乖乖的,不能再跑,若再生事,六叔也保不了你了。”
江未然怔了怔,迟疑道:“二婶、二婶……”
王宿道:“这条没得商量,只有二婶的心你读不得,否则反要被她读。不是六叔信不过你,只是我爹曾见过钧天法修入魔的病人,明明已枢力衰竭,难以支撑,却偏要费心算计,一刻不停,自己也控制不了。你年纪太小,自己没法把握,若出了什么差错,六叔不是帮你,反是害了你。”
江未然见他态度甚坚,只得点了点头,小声道:“可是费伯伯在当门关。”
王宿道:“咱们不进城便是,二婶也要上融东,总能碰上。”
江未然抹了抹泪眼,勉强笑道:“那我便跟着六叔了。”
王宿拍拍她脑袋,站起身来,探头向屋内看了看,未见楚颃身影,问道:“三叔呢?叫他出来吧。”
江未然扁扁嘴道:“三叔气我揭了他的底,害他险些落在七姨手里,生了我的气,扔下我自己走啦。”
王宿气哼哼道:“三叔也太不像话,你一个孩子,扔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个人要怎么办。幸好我们还没走,若也走了,你怕连当门关都到不了。”
江未然也拍着胸口笑道:“还好还有六叔在。”
王宿拉起她,笑道:“好了,今日也晚了,六叔先去张罗些好吃的,歇过今晚,明日咱们设法弄辆马车,带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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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数日整顿,永安城内大局趋稳。虽说永宁太子忽死忽活颇令人迷惑,可如今的局面毕竟是众多百姓所乐见,因此虽是劫后余生,却较先前更见朝气,颇有脱胎换骨之感。只是毕竟一时元气未复,街市间店铺货栈十闭四五,酒肆食坊亦多门庭冷落,终究难掩繁华凋零之态。
最见没落的便是原本歌舞升平的岫玉湖畔。因主战之地便在湖边小屏山,此处兵马往来,本就毁损不少楼馆,且原为常客的官员富豪纵未逃出城,也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丝毫行差踏错,哪有闲情逸致来寻消遣,因此昔日最是花团锦簇之地,如今倒成了最萧条的所在。
长乐楼虽是为数不多照常开门迎客的楼馆之一,却也一样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可入夜却一样灯火辉煌,丝竹不绝,纵无半个客人也毫不吝惜,衬着空空荡荡的厅堂,虽不免令人有盛景不再之叹,却倒也别是一番气派。
或许是如此不惜成本的魄力终于打动了人,空了数日的歇马场上今日却停了一辆马车。车马皆是通体漆黑,若非车顶四角上挂着小巧的冰石灯,便几乎融于夜色瞧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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