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夫塞磕了磕牙,“不,我没有。世界是一个球,是球形的。”
迪博的尾巴像有弹性的桅杆一样竖起,高兴地跳了起来。“一个球?你没开玩笑?”
“是真的。我相信它是一个球,现在克尼尔也相信了。”
“你凭什么认为世界是圆的?”
“这次航行看到的,用我自己的眼睛和望远器。”
“你看见了什么?”
“卫星也和我们的世界一样——有高山和峡谷。行星不只是黑夜中的一个亮点。它们也是球形的,它们中至少有一些会经历周相,和卫星一样。有些行星有它们自己的卫星。‘上帝之脸’是一个球,它不会自己发光,只是反射太阳的光。”
迪博怀疑地看着他,“当真?”
“真的如果你愿意,今天晚上我就让你看。”
“你从观察到的一大堆乱七八槽的现象中理出了头绪?”
“我想是这样。你看,先不说那些黯淡而遥远的恒星——”
“恒星遥远?我还以为,空中的每个物体离我们的距离都是一样的,在神圣的苍穹上滑行。”
“先忘掉那些你自认为了解的东西,我的朋友。听我说。先不说那些黯淡而遥远的恒星,天空中真正的发光体只有一个。”
阿夫塞朝那个高挂在空中、热烘烘的白色球体拍打着尾巴。不过,无论是他还是迪博,像这样斜躺着,尾巴的动作是看不到的,“太阳。”
迪博好像很乐意把这句话当成一个玩笑接受下来。“就算是吧。”
“行星围绕着太阳作环形运动。那些在空中看起来好像从不远离太阳的行星实际上是最靠近它的。按照离太阳远近的顺序,由内向外,这儿的行星分别是卡佩尔、帕特佩尔、达文佩尔、凯文佩尔、布雷佩尔和加夫佩尔。”他停了一会儿,“有了望远器,我们可以在夜空中着到更多星星。但也许还有什么行星因为太暗无法看见。而且,在所有这些行星中,最里面的四个——卡佩尔、帕特佩尔、达文佩尔、凯文佩尔——有自己的盈亏周相,和卫星一样。”“等等。”迪博说,“你不会不知道吧。连我都清楚,在我们的航行中不可能看到帕特佩尔。”
“你说得对。我是假设它经历了盈亏周相。我从占星书上读到,它离太阳比卡佩尔远,但又比达文佩尔近。根据我的观察,所有我看到的离太阳较近的行星都有周相,所以,我看不到的那些行星也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应该是这样?”
“你怎么还不明白?”阿夫塞说,“它们就是这样的。”
“我不懂。”
“你先听我说完好吗?”
迪博的胃叽叽咕咕叫起来。“好吧。”他说,但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仿佛在说,当笑话听听倒也不错。
“外面的两个,布雷佩尔和加夫佩尔,没有经历周相——”阿夫塞举起一只手,预先阻止了迪博的反驳,“是,我知道在我们的航程中间样看不到加夫佩尔,但我再次假设它也有周相。”迪博哼了一声。
“你要知道,”阿夫塞说,“这种假设是有道理的。比我们所在的星球更靠近太阳的天体经历了盈亏周相;更远的天体则没有盈亏周相。”
“我还是不明白。”
一个大浪卷过来,阿夫塞的后背水雾弥漫。“这样说吧,你看。为了取暖,你晚上守着一堆篝火坐着,对不对?”
“对的。”
“那么,你一定有那么一段时间坐在离火堆既不远又不近的地方。而且,有些人坐得近一些;另一些人会远一些。”
“我是王子,”迪博说,“我通常会坐在最里面。”
“那是,那是但你总能想像出我描述的场景吧。是这样,你们不会全部在火堆的一边排成一条线。打个比方说,你和火堆的距离有五步,另外某人四步,还有人和你成不同的角度,离火堆六步。那么,如果你看离火堆比你近的人,他或她就只有一部分被照亮。至于具体是哪一部分,取决于他们坐的方位。从你的位置看过去,或许他们只有一半鼻口被照亮。但那个离火堆比你更远的家伙,无论他坐在哪里,都会被完全照亮。”
“但这是不可能的——至少他的后脑勺处于阴影中,火光怎么可能绕过去?这再明白不过了。”
“完全正确!但从你的视角来看,这个人是被完全照亮了,无论他是坐在你后面还是在你对面。完全被照亮——当然,除非他被你的影子挡住了。”
“是的。”迪博说:他把眼睛闭上了一会儿,“我想像得出。”
“那就好,咱们接着说。行星和太阳也是同样的道理,比我们更靠近太阳的行星有时不会被完全照亮,也就是说,会经历盈亏周相。而比我们离太阳更远的行星,在我们看来,总是完全亮着。”
“那么,你是说,有些行星比我们离太阳近,有些比我们远,我们被夹在中间。”
“很正确!”
“我有些明白了。”王子说,“所以你认为,世界——我们的世界——就像一颗行星,离太阳既不远也不近。”
“恐怕还不止那么简单。”阿夫塞深深吸了口气,“‘上帝之脸’才是一颗行星。”
“什么?”
“你听见我的话了。‘上帝之脸’是一颗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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