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错愕地看著他,突然间答应得如此爽快,他直觉有诈。
果不其然——
“阿玛,如果你不介意于家小姐成为深闺怨妇,不介意我专宠娴馨一房,不介意王府少福晋生不出儿子,不介意无法向于大人交代的话,那么,儿子就同意这件婚事。”衍格冷冷地撂下话后,转身离开书房。
王爷惊怒地呆了半晌,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大步冲出书房,指著衍格的背影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肖子——”
“紫鹦,你今年二十四岁了对吧?”
正在帮于从月拆卸发髻钗环的紫鹦,听于从月忽然问起,愣了一愣。
“是啊,小姐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二十四岁早过了婚配之龄了。”于从月垂眸思索著。“紫鹦,你总不能一直侍候我,前两天夫人跟我提了让你出府嫁人的事,我想了很久,决定明天就去回夫人,让夫人帮你找个好婆家。”
于从月的话吓得紫鹦手忙脚乱。
“小姐,我犯了什么错了?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要赶你走。”于从月转过身来,神情落寞地望著她。“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比我大六岁,总是像姐姐一般照顾著我,可你总是要嫁人的,我不能一直把你留在身边,不替你的将来著想。”
“什么将来呀?我的过去、现在、将来,都要和小姐一起的!”紫鹦永远忘不了十一年前的大雪天,她倒在雪地上几乎冻死,是于府的马车经过时,七岁的于从月看见了她,求夫人将她救活的。她永远忘不了于从月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小姐姐,你很冷吗?那一声童稚的关怀,让她活了过来。
“可是紫雁、紫鸰都出府嫁人了,你也要嫁人,也要有丈夫,也要生儿育女,将来也要给儿孙服侍的。”于从月心中也不舍得她走。
“我和她们不同,我的命是小姐给的。”紫鹦有自己的坚持和执著。‘我自小被爹娘遗弃,没有人比小姐待我更好,小姐待我就像亲姐姐似的,有什么好吃的从没少我一份。受了恩惠,连黄雀都懂得衔环相报,我紫鹦怎能不懂呢?而且小姐最爱吃的香蕈春笋东坡肉可是只有我才会做,我若不跟著你,你以后吃不到好吃的香蕈春笋东坡肉怎么办呢?“
紫鹦的话,听得于从月心窝里一阵暖热。
“当年我虽救了你,可是你也服侍了我十一年,这恩也该报完了。放你出府嫁人虽是我的好意,但是把你嫁给贩夫走卒去过苦日子,我也不愿意,所以还是等有更好的人选以后再说吧,总之,要你喜欢的才行。”
“我只是个丫鬟,也不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当然只能嫁贩夫走卒了。”紫鹦不以为意地笑说。
“谁说的?你打扮起来不比我三姨娘差。”于从月笑说。
“是真的吗?”紫鹦双眼发亮。“小姐,你没骗我?新进门的三姨太太可是人间少有的美人胚子呐!”
“你们都说她美,我想她是真的很美吧。”对于从月来说,她并不觉得爹新娶的三姨娘会比她的母亲美到哪里去,不过就是比她的娘年轻点,也更会打扮一点罢了。“可惜在她那颗漂亮的脑袋底下却是想法肤浅、知识贫乏。我实在不懂,像爹那样的文人才子,为什么会迷恋上三姨娘这种空有美貌的无知女子呢?”可是对自己的女儿反倒严格要求读四书五经?
“三姨娘一进府,老爷几乎天天在她房里过夜呢!”能被拿来跟美人胚子的三姨太太相比,紫鹦还是有些欣喜得意。她才不在乎三姨太太的脑袋里装的是浆糊还是干草,至少美貌让三姨太太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紫鹦,‘人要衣装’这句俗语真是一点儿都没错,我想只要细心打扮,任谁都可以变美的。”她转头对紫鹦笑笑。“从明日起,你拿衣柜里的布疋去载几件衣裳,好好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点。”
“要我打扮?”紫鹦有些意外。“我只是个丫头,打扮得比主子漂亮是件多奇怪的事呀!”
“丫头又怎么了?你尽管用上好的胭脂水粉往脸上抹,绫罗绸缎往身上穿,就是丫头也能当三姨太太!”于从月毫不掩饰对三姨娘的厌恶。
“小姐,三姨太太的美和媚呀,不是靠胭脂、衣裳装出来的,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一股妖媚风情呀,可把老爷迷得神魂颠倒呢!”紫鹦学三姨太太捏起莲花指,千娇百媚地一笑。
“别笑得这么恶心了。”于从月浑身爬满鸡皮疙瘩。
“小姐,你没瞧见三姨太太看见老爷时,都是这么笑的吗?”紫鹦的兰花指轻轻点在唇边,妖娆地笑道。
“是吗?每回看见三姨娘的笑容,我就浑身不舒服,你学她那样笑,不是想当我的四姨娘吧?”于从月好笑地白她一眼。
“不,小姐,我哪里敢这么想呀!”紫鹦讪讪地一笑。“就算我心里当真这么想,那三姨太太可不是简单的人物,才入府不久就订下了一大堆规矩,还把服侍老爷的丫头全换成了童仆,防得滴水不漏,就连二姨太太想见见老爷都得过她那一关,我看老爷想再纳妾也不容易了。”说起新进府的三姨太太,紫鹦可也有满腹的牢骚。
于从月已经受够了爹接二连三的纳妾,却把元配妻子,也就是她的亲娘冷落在一旁。想起三姨娘的丝媚眼,她忽然怔了一怔。
“紫鹦,我一直觉得娴馨格格很像一个人,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她很像三姨娘。”
这话点醒了紫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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