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结果的确让人想不到,凌啸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直到今天,他才充分理解了,为什么斩草就一定要除根!
愣怔了老半天,凌啸才对帐外喊了一嗓子,“……小涛,你马上派人进城,去查一下马齐家的宗谱,看有没有过继出去的……有没有出家的!”
但片刻之后,凌啸马上明白了,邬思道为什么说玄烨醒来后他会凄惨!换了自己是玄烨,即使杀两个纨绔是因为自己的暗示,命令干掉诺敏是因为他朝自己泼大粪,但老爹因此遭人报复,人之常情,多多少少也会有些迁怒凌啸的吧!凌啸呆望着玄烨,心中有些担心他会把顺治遇害迁怒到自己身上,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祈祷玄烨醒来,还是希望他永远不醒?
最后,凌啸抱头苦闷,心神不宁地问道,“先生,那皇阿玛醒来的时候,你可曾把现在的形势告诉于他?皇阿玛说什么了没有?”
等了好一会儿,邬思道都没有回答,凌啸有些烦躁,抬头望着邬思道,不料邬思道却一指榻上,怔怔道,“恐怕,你可以直接问皇上。”
“皇阿玛?!您醒了!”凌啸悚然回头,果见玄烨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慢慢转过头来,苍白的嘴唇一阵开合,浅浅笑道,“小、小纳兰,朕醒了,你又、又救了朕一次……朕不会怪你……”
凌啸的眼泪夺眶而出,也不管玄烨说的是不怪他灭人满门害了顺治,还是不怪他传位给老四,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中年人,醒了很好,至少说的话都听着舒坦。他第一次感觉到,眼前的玄烨,当不当皇帝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凌啸看到了真正给他父执感觉的人,这对在异时空苦苦挣扎的他,心灵上很重要。
但不等他给玄烨递来茶水,玄烨说的话就让他明白过来,“玄烨”根本就不会存在。
“小纳兰,马齐、马齐曾在追杀中……给朕一封信,说保证……朕安享太上皇尊荣……朕是这……样回答的:朕在三界中……上天要当玉帝,下地要当阎罗……做人……要当皇帝!”
第三百五十七章 朕在三界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康熙,誓死也不肯唱“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凌啸被他的豪言壮语所激,顿时心中斗志昂扬。这下好了,康熙皇帝回来了,他在位三十六年,掌盘能力不用说,在臣子中的威望那可是一呼百应的。天塌下来,怎么着都有他这个长子顶着,自己只要顺势而动,在父子对决中站稳脚跟就好了,当即摆出一副忠肝义胆亢声道,“就是!皇阿玛既然平安归来,复位理所当然!儿臣定当鞍前马后死而后已,不过眼下有一难事,阿哥们全被禁足在乾清宫……皇、皇阿玛?!”
但康熙病体虚弱,也许飙话实在飚得他自己激动,不等凌啸给他汇报情势,就已经又昏睡过去。邬思道精通医理,赶紧拈指为康熙号了脉,抬起头来,却已经是面色沉重,“二公子,皇上只是刚才激动过甚,不过,看皇上的脉象,此病症只能徐徐调理,恐怕至少也要卧床一月有余,看能不能起身啊!”
听邬思道这么一说,郁闷得凌啸恨不得竖起中指强烈鄙视康熙一番。您老人家回来了,想当皇帝是好事,可你也不能老当“昏君”啊!
子时相交,欣馨带了贴身丫环进来照顾康熙的时候,凌啸还在和容若、邬思道对坐愁城。等一个月过去,凌啸必须回福建不说,只怕雍正地皇帝板凳都坐得稳稳当当了。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雍正人手调配完毕,京城守护将更加严密,而时间越久,康熙就越发难得说清楚他干嘛去了。那可是一个更加难得处置的僵局。
邬思道见欣馨公主拧了滚烫的毛巾,也没有烫醒康熙,心知今夜他多半不会再醒来了,暗叹一声,在轮车上把手一让,“二公子,我们还是去找席击他们细问一下五台山之行的好。前事不明,后事难谋,我们也好看看四阿哥的牌还剩下多少啊!”
凌啸点点头,小声交代了欣馨几句护理注意事项之后。三人一起来到禁锢席击五人的军帐。等这些康熙地贴身秘卫把详细经过讲完之后,凌啸三人瞠目结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复杂至此。
席击还沉浸在家人失踪的悲痛中,声音很是嘶哑。“王爷,前年皇上五台山礼佛的时候,老皇爷身子骨还很健旺,皇上在江宁突然接到五台山噩耗,当时就恸绝三次。本待遣马齐因为兼着内大臣。皇上本待遣他和我们一行三百名奉先殿侍卫,快马赶往五台山奉老皇爷遗骨的。但快要出发的时候,皇上还是不能接受老皇爷突然薨逝的消息。改变了主意,决定亲自前往五台山。令马齐领着假圣驾前往苏州,然后杭州,最后改陆路去福州,一切上书房转来的奏折都以舟马劳顿按压着,发回北京去再议,等皇上回转之后再做朱批……”
三人听到这里,方才明白过来,康熙就是瞅准了九个阿哥都不在京城。左右来回不过十几天,国家怎么闹也闹不到出大乱子的地步,这才搞了一招金蝉脱壳。只不过康熙点子实在太背,假圣驾碰到了真刺客,内大臣玩起了借水遁。
席击忽地义愤起来,“果然,皇上一到五台山,就发现了老皇爷的骨殖发黑,皇上的那个气啊,真是到了以头抢地地地步,哭嚎着不报此仇,就灭尽五台山所有寺庙,大怒之下满清凉寺地翻查逼讯,后来,小半月光景才查出了行颠毒害老皇爷的罪行,皇上当即就亲自抄刀,把行颠凌迟处死……”
邬思道皱着眉头插口道,“那你注意到没有,这半个月皇上可曾收到些京城的消息,那时候太湖已经闹成了一锅粥,王爷也回到了京城,难道皇上一点都不知道?”
没等席击说话,他身边的一个侍卫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席击一指这哭泣侍卫,“先生,他的表哥,奉皇命带了十人赶往京师,本是准备通知皇太后地,不料到了正月初七刚刚凌迟了行颠,就有侍卫看到他们十一人的尸体躺在官道旁的背山洼里,都给狼吃得只剩下骸骨了。皇上一听,就觉得事有不妙,马上命令我们启程。”
凌啸和邬思道骇然相对,愣道,“这十一人的身死,应当是十二月二十三日离京赶去五台山的雍和宫喇嘛。他们一去就会和了马齐,潜伏于四周,竟然断了康熙派往京城地消息渠道,但他们为何潜伏了十来天不动手?”
容若听了半天,掐着手指想了一下日子,惊道,“难道他们最开始不想谋害皇上,是等京师里传去遗诏内容后方才下定了决心?”
席击摇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但从后来追杀交战的情况来看,他们那些天也许在找帮手!我们三百奉先殿侍卫的战力,几十个雍和宫喇嘛怎敢托大?后来我们在贼人中发现了有大量地五台山本地喇嘛,甚至还有一些人颇似改装了的地方兵丁,埋伏在回京官道旁伏击,这才吃了亏!后来,看见人手折了过半,前有埋伏,官兵也不敢信,皇上只好命我们弃官道而绕走小路,就这样左突右转,后来还抓了几个俘虏呢。一审之下,差点没把皇上给气死,他们,是奉了一个喜鲁喀班活佛的佛旨劫杀我们的!”
邬思道见凌啸和容若茫然,补充道,“那是文觉的藏名佛号,兵丁应该是马齐找门人要的。”
凌啸依然大为不解。老四进京路上也好,乾清宫守灵也罢,很显然马齐也好文觉也罢,他们都得不到老四地指令的。那在他们得到老四等回京。遗诏拆开之前就潜伏到了五台山,显然他们之前就有了一整套的计划,甚至是独立于老四搞了个前敌指挥部。毒杀重臣、谋害太后、前往五台山,都是他们在老四给了一个宗旨之后地具体发挥。既是前敌指挥,之前肯定也还有些其他准备,毒杀重臣太后失败后。只要遗诏上是别的阿哥,他们就接回康熙,一来阻止新皇帝的诞生,二来老四也可以邀拥立复位之功。
这些都好理解,但究竟是什么样地核心利益驱动,使得文觉玩得那么出格,把五台山喇嘛都发动起来,坚决拥护雍正登基呢?
接过手下斟上的茶水,席击给凌啸三人奉上之后,就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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