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织造冷笑道:“李姑娘没来赴约,我的妾却无端端来到这里,太蹊跷。这分明就是她弄鬼。”
众人纷纷反驳说这推测毫无根据。
潘织造见众人都帮李家,愈发愤怒,喝道:“东郭无名,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他忽然想起东郭無名这个智囊,他想不出应对之策,东郭無名可以提点他呀。
东郭無名才换了衣裳出来没一会儿,见叫他,忙趔趄上前,艰难道:“大人……小人……”他似乎发了烧,双颊绯红,双眼散淡无神,话也说不利索。
潘织造见他这样,忽然明白了——这也是李家的算计,废了东郭無名,他犹如失去臂膀。
他喝道:“李卓航,你还敢说没算计本官?东郭無名成了这副样子,你敢说不是你蓄意指使?”
江如澄高声道:“大人,我妹妹还躺着呢!”
落无尘也道:“潘大人指证李伯父陷害,要拿证据来,上公堂请县尊大人决断。大人虽为江南织造,却无权插手地方政务和刑名,更不能随意拘押人。”
方逸生附和道:“不错!”
潘织造冷冷扫视他们。
东郭無名咳嗽两声,低声提醒他道:“大人,先过去,等弄清事情原委再定夺。”
潘织造也明白僵持下去只会更丢脸,且潘子辰和芳姨娘刚才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须尽快处置,因此一甩袖子,冷哼一声,带着东郭無名等人过船去了。
东郭無名一进舱便捂住鼻子。
舱内弥漫着一股甜糜气息。
潘织造命人将所有窗户打开,又拿了一丸药让东郭無名含着,然后令人将潘子辰和芳姨娘等人拖来,挨个审问,也顾不得丢脸,让东郭無名旁听。
他很想知道,哪儿出了错?
并没费什么手段,他便问出了潘子辰和芳姨娘勾结内情。至于今天的事,据伺候芳姨娘的丫鬟说,下午芳姨娘接到潘子辰的信,说老爷子设了局,诓骗李菡瑶去画舫毁她清白,让姨娘浑水摸鱼、悄悄前去幽会,并看好戏。芳姨娘看后欢喜,忙换了一身衣裳,并戴上帷帽——连丫鬟也戴了,刻意遮住容颜——就来田湖了。
而两家仆说,他们以为来人是李菡瑶,江南第一才女么,为求人赔上终身,到底不体面,戴着帽子遮遮掩掩,也在情理之中,故而没怀疑,因为墨竹跟在她们后面呢,他们就放了芳姨娘和丫鬟上了船,拦下了墨竹。
潘织造和东郭無名恍然大悟。
潘织造急忙问:“信呢?”
丫鬟嗫嚅道:“烧了。”
东郭無名轻声问:“想必他们往常通书信,也是看完就烧了吧?免得被人发现,留下把柄。”
丫鬟抖着声音道:“是……”
东郭無名就不吱声了
潘织造气得咬碎钢牙。
好啊,真是利用的好!
不管这事是不是李菡瑶设计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证据没了;也无需盘问那对畜生,两人勾结在先,谁知这信真是潘子辰写的,还是被李菡瑶栽赃的!
潘织造看向芳姨娘,芳姨娘满脸的春色不自知,还在笑。因为慕容星和李清阳的事,潘梅林最恨女子私慕情郎,又兼芳姨娘坏了他的好事,更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他如野兽一般盯着芳姨娘,目光阴沉。
他没有发雷霆之怒,却笑着轻声吩咐:“来人,伺候芳姨娘回去,奖赏她骑木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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