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娘在旁边看顾王宝兴,剩下的倒不需要木槿担心。
她转头跟崇远商量:“给织女镇也端碗草药过去吧,我听着他们那头动静不大对。”
她指的是号啕大哭的那户人家。
诚然,她出于私心不敢冒险把空间里的退烧药给陌生人,但手里的草药却是过了明路的,而且王宝兴有木槿的药,草药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罢了,与其浪费,何不顺手帮他人一把。
王宝兴倒下后,整个东小庄已然将木槿当做半个主心骨,连曾经看不惯木槿一个妇人在车队中指手画脚的王崇远都对木槿颇为信服。
在生死危机面前,女人与男人并没有区别,只消能带众人活下去,他们就乐意听她的。
崇远半个不字都没说,亲自给织女镇那户人家把要送过去。
收到药的人家自然千恩万谢,他们当真没想到山穷水尽之际东小庄还能有药接济自家,那户人家的儿子直接在地上朝着东小庄的方向磕了个响头。
这可是救命之恩呐,无论他娘能不能救回来,都得念着人家东小庄的好。
里正同样没料到东小庄竟会如此大度,他对身边人感叹说:“没白带他们出来。”
连原先附和乔掌柜说不带东小庄一道逃命的族人都感慨不已,甚至隐隐因为原来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感到羞愧。
东小庄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旁人,他们满心扑在王宝兴身上。
喝过药之后,王宝兴就开始发汗。
此时人们对待发烧,最最常用的是两个法子——要么捂出汗退烧,要么用浸湿的巾子敷在额头上起降温效果。
二伯娘采用的方法属于前者。
等到后半夜,王宝兴已经完全退烧,众人终于不复最初的担惊受怕。
王宝山家跟王宝兴家驻扎的地方紧挨着,木槿探个头就能看到旁边王宝兴的情形,见他已经安稳睡下自己才抱着孩子睡觉。
与此同时,雨越发大起来,竹筏里漏雨同样更加严重,木槿的头发已经被打湿许多,黏糊糊贴在头皮上,身上衣服同样泛潮。
然而她没有旁的法子,唯有把蓑衣罩在头上,尽量减少身体被淋湿的面积。
本以为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会彻夜难眠,但她却出乎意料得快速进入睡眠状态。
或许之前两天赶路消耗太多精力、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罢。
她浑浑噩噩进入梦乡,崇文等人却不敢睡,他们数十个年轻后生始终注意周遭的动静,生怕有个意外。
王长寿曾劝他们说不打紧,反正东小庄不曾带多少粮食:“该担心的是旁边那伙!”
王长寿朝织女镇驻扎的地方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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