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温叙不相信温恕,他也不会不相信迟早,他要等着迟早说出这些真相,而不是听余麟这个疯子怒吼。
“好,我相信你。”温叙看向了余麟,试图稳定住对方的情绪。他朝着余麟爬过去一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可以不放过小恕,但是你得放过你自己,既然你说这一切是温恕和余斯山的事情,那你何必……”
“闭嘴!”余麟忽然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整个人有些疯癫,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脚朝着温叙刚刚稳住的身子踹了上去,眼看就要弯腰去掐温叙向后仰去的脖颈。
——“住手!余麟!住手!”
那是迟早的声音。
迟早推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呀作响的声音被铁门一瞬间撞到墙壁的剧烈声响取代,留下悠长又刺耳的噪音。
他站在光里,被镀了一层金边。
不过谁也没心思去欣赏这种美景,迟早用手紧紧握住手机,一步一步朝着余麟走去,说道:“我来了,我听你的话一个人来的,你放了温叙,你不就是记恨当年的那一刀吗,冲着我来啊,给我一刀,不行就两刀三刀,随你的心意。”
他的眼神忍不住落在了温叙的身上,眉头皱了起来。他看见温叙狼狈模样的瞬间,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他记忆里的温叙总是穿着整洁得体的衣服,会笑的眼睛亮闪闪的,开口软乎乎的,带着一股子撒娇劲儿,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滚倒在脏兮兮的地上,一个劲儿地往外淌泪,在脸上留下了两道明显的印子。
像是一支箭穿透了浓雾,从茂密林间划过,径直插进了他的心窝,甚至无法平静地和余麟讲话,甚至不敢说出一些威胁的话语。
只是想要央求,放过温叙。
事情可以从长计议,温叙必须安安全全。
“心疼你的姘头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去心疼他。”
余麟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温叙,眼神却不断在迟早身上扫荡,带着赤裸的嫌弃与嘲讽,酝酿着一场被恶意裹挟而来的风暴潮。
迟早几乎忍不住就要朝着温叙跑过去,却听见余麟怒吼了一声:“再过来我就一刀捅了他!”
刀刃反射出的光,静静落在他的脸上,迟早喘着粗气,一点一点往后退去,忍住喉头滚烫的一声“叙哥”。
余麟的脚尖微微使力,温叙发出一声闷哼,他使着最后的力气,声音从胸腔里发出,从肺叶的经络绵延向上,“迟早,走,离开这儿,找姜——呃——”
余麟朝着温叙狠狠踢了一脚,冷眼看着这人把自己蜷缩得更加紧密,像个虾仁,皮肤都透着火烧的红。
“余麟!你他妈再碰他一下!我和你同归于尽。”
余麟抬起头,对上了迟早猩红的眼。
那眼里闪着光,像是碎掉的钻石,铺满人间。
作者有话说:
迟早看着地上蜷缩的人,他的眼里,是属于他的人间。
第60章罪行
说起余麟对迟早最初的印象,依然和一场校园暴力密不可分。
他比迟早高一级,自诩是高年级的学生,总是忍不住带着来自位高者的傲慢,并不屑于和这种小孩产生什么瓜葛。这种傲慢像是与生俱来的,紧紧攀附在余家人的身上,或许是家世的原因,余斯山的父亲手上握着几个产业,对于他们的训诫向来是“身为余家人,和外面那些阿猫阿狗就要不同”,余麟虽是无数个圈子之外的人,可是从小也跟着这个表哥染上了“正统余家人”的气息。
那是某个傍晚的大课间,余麟吃完了饭,独自一人走在低年级的校区里,火烧云挂在天边,像是一团火将棉花点燃,边缘被完全晕染开,柔和的橘红色的光将整个天空点亮。太阳已经不见了,沉入地平线之下,要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
忽地,他听见一声带着哽咽的求饶声,就从厕所后面传出,“我错了,早哥,你饶了我。”
紧接着,却又是拳脚相加的闷响,同样喜欢打架的余麟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拳头直接砸到人的身上,被血肉包裹着的骨骼相触,就是这种令人肉疼的声音。哭声大了,似乎再也忍不住,“呜呜”声穿透了厕所的墙壁,直接飞了出来。
“别哭,打不死的。”
余麟踮着脚悄悄靠近,走到了厕所的边上,扒着门往里看,迎头撞上这句话,这人的语气极冷,不带一丁点的感情。他将鞋子踩在那人的脸上,那人就倒在他的脚边,红肿的额头沾着不知道哪儿来的血,紫青的眼圈高高隆起,泪水和汗水从破了皮的脸蛋上流下,滑落到了撕破的嘴角。
而迟早就像个恶魔,冷漠的眼神,居高临下的姿态,似乎这一切破碎的残忍都和自己无关。
“还敢说闲话吗?敢在背后嚼叙哥的舌根……下一次就把你的舌头拔了。”迟早笑着,慢慢蹲下的身子,干净的手抓起了地上的一把脏泥,直接按在了那人的头发上,发丝之间都是肮脏的泥污。他甩了甩手,似乎无意地将手指上的污泥戳到了那人的伤口处,嫌弃地用脚尖把人踢开,像是在看什么可怜的小动物,“对外怎么说,不用我再交代吧。”
“呜呜……不,不用。”
余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单方面的校园霸凌,像是一场虚幻的电视剧,他虽然爱打架,多是一些哥们之间的撑场打架,他甚至不曾真正对某个人施展恶意。他有些毛骨悚然,没敢多问地上躺着的人,闷着头随着迟早离开的背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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