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祭拜完了妈妈,起身回头,却吃了一惊。
她的身后数步处,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白发白眉的和尚,穿着袈裟,双手合十,道,“女施主好。”眼神湛然,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只是何时进殿,她却全然没有听见。
许是寺里的大师吧。她想,亦道,“大师好。”
“老衲天眉。”和尚微笑道,“观这位女施主面相奇特,只是以老衲的修行,竟窥不透,所以请女施主抽一支卦吧。”
什么时候圆觉寺也靠这个赚钱了,她心中有些讶异,摇头道,“我不信这个的。”
“无妨。”天眉大师道,“施主信与不信,冥冥中自有定数的。”
她拗不过这和尚,无奈选了签筒中最边缘的一只卦,展开签纸看,却是一首七言诗:
高祖荫秀第一枝,心自淡泊人自清。
建章绵延三千里,吹尽狂沙始到金。
签名正是大大的四个字,金屋藏娇。
她皱了皱眉,看不懂,便问道,“此卦吉凶如何?”
天眉神情奇异,看了半响,方叹道,“此卦奇异之处,早在老衲所见之外。不是凶卦,也不是吉卦,施主日后命运如何,竟是只有自己才能把握了。但施主此去定有奇遇却是肯定的。”
韩雁声失笑,越发觉得这和尚是在骗人的。便问道,“解一卦多少钱?” 天眉微笑合十,道,“贫僧不过是好奇施主命运,本未存着这逐利之心,施主此去,善自珍重。”
他慢慢看着韩雁声下山而去,方转过身,向大雄宝殿的佛祖方向合十,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天道之奇,果然不是能轻易的窥破的。” “只是,”他叹了一声,“希望他们,都不要后悔吧。”
韩雁声下了骊山,便听见身边手机铃声一阵欢快的响,是季单卡打来的。手机那边,卡卡的声音充满了活力,“雁声,我们的第一个任务下来了。是保护本市一个上市公司的经理,似乎叫做莫雍年的,扮他的贴身秘书。开心不?”
虽然她和卡卡在警校时训练的不比男生们轻松,但无可否认,在警察这个行当,女孩子总是要受些轻视。她们又是新手,这次,如果不是一定要用女警,也许,她们还要在警队里磨个几个月才能获得任务。
“上面放心让我们两个去?”她问。
“不是啊。”卡卡的声音暗淡下来,“人家还指了柳队长,我们只是小喽罗吧。”
“不要灰心,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我们卡卡小姐的厉害。”她好笑道,“我马上回来。”
然而她不知道,她们是等不到这一天了。
在即将来临的五一黄金周之前,西安电视台插播了一则消息。
“四月二十九日凌晨,一辆奥迪轿车在行路中发生爆炸,车上二男二女,无一生还。车主是某公司执行经理莫雍年。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据悉,此爆炸疑似人为。”
忽如其来的惨案给黄金周蒙上了不祥的气息,然而,车上的四人已经看不见了。属于他们的故事,将在另一个时空掀起,波澜壮阔。
第一卷:初入汉家 一:黄芦绿荇刀似雪
阿娇初绝时,泪湿芙蓉花。芙蓉花事了,珍重出长门。瑟瑟蒹葭下,声声归雁鸣。路尽逢贤师,殷殷林下风。素手烹绿茗,纤巧着衣裳。《卡门》歌一曲,旧友意欢欣。吾有易牙艺,不做厨下人。荒梦解因缘,娇儿唤咿呀。愿为野中凫(fú),不做帝王妇。一时擦肩错,策马赴边关。第一卷初入汉家卷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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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疼痛绵延,韩雁声渐渐从混沌中清醒,便见四际沉绵漆黑的夜,静了静才看清楚。缓缓流淌的河流边是沿着河滩蔓延的沙地,大约是深秋天气,干燥的芦苇在风中摇晃,大片大片的,蔓延成白色的海洋。
痛觉那么尖锐,让她恨不得立时死掉。低头看胸前大片深色的血,将锦衣渲染,时间渐久,已成红成了一种暗淡的黑色。她俯卧在河里,靠岸的河水很浅,流水冲刷着她的半个脸颊和伤口,淡淡的血色沿着河水缓缓流下,越来越浅。
水面上悠悠吹过一阵风,很冷。韩雁声挣扎着从水中站起,端庄华美的衣裳被水浸的极透,贴在身上,狼狈不堪。开着左衽(rèn),似乎是汉朝时的深衣样式,面料华贵。
谁能够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荒野空无一人,不知名的野鸟尖叫着飞掠过河面,无人能答。
那样肆虐的伤,应是刀伤。能造成这样伤口的大刀,韩雁声想着,忍不住在河面上看自己的脸。
河水波光荡漾,反映出模糊的面容,淡扫的眉眼,凤钗流苏在鬓边晃动,发髻繁复,狼狈中依然不掩清艳,傲气十足。眉目虽与自己如出一辙,却分明不是自己。
韩雁声的心慢慢一怕,忆起圆觉寺的天眉大师,双手合十,白发白眉,宝相庄严,道,“施主此去定有奇遇,望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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