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吃肉是一周前,唐植桐到家的时候又薅了一点板油,不多,斤把沉。
由于今儿去新华书店耽误了些时间,等唐植桐到家的时候,小王同学和凤珍已经到家。
“哥,我放假了!”凤芝看到板油,仿佛嗅到了油渣的香味,眼睛盯着板油,口头跟唐植桐报喜。
“在家先写作业,不许祸祸贝贝。”唐植桐将板油交给张桂芳,揉揉妹妹的脑袋,嘱咐道。
贝贝的个头明显大了一圈,走路已经不再摇晃,有了几分走猫步的轻盈,但每当凤芝高喊着“贝贝”的时候,它就无法保持优雅,一溜烟的往床底下钻。
“嗯嗯,哥,今晚吃油渣吗?”凤芝敷衍的点点头,心里惦记的却是吃的。
“尝一块吧,明儿炖个白菜吃。”油渣不多,包水饺不太够瞧,炖个菜还是可以的,连油都省下了。
“行!”凤芝听完,笑嘻嘻的过去追猫了,也不知道刚才的话有没有听进去。
低年级嘛,目前学习任务不重,假期作业也不多,有的是时间嘻嘻哈哈。
这要是放在千禧年后,但凡家庭条件允许的,高低不得给孩子找几个家教补补课?毕竟很多家长都认为再穷不能穷教育,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唐植桐对这种观点给予有限性的认可,不绝对。
人的这一生,最大的分水岭不是学历,而是子宫。
从出生的那一刻,这辈子的命运基本就定局了,像东子那种出身却有很大成就的,总归是少数,甚至悲观一点去看,学历的作用将会越来越弱。
小王同学可不知道丈夫心里在琢磨什么,用胳膊肘轻轻地碰碰他,待唐植桐转过头来后,朝凤珍的方向呶呶嘴。
唐植桐顺着小王同学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凤珍坐在桌子前,双眼无神,空洞的看着课本。
“凤珍,今儿在学校还顺利吗?”既然小王同学表情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那就是没啥大事,唐植桐放下挎包,摘下帽子,隔着桌子问道。
“今天语文考试,作文题目没审好,写离题了。”凤珍抬起头,看了哥哥一眼,说完,咬着下嘴唇,有些懊恼。
“没多大事,下回注意,现在离中考还早呢。”唐植桐看着凤珍眼圈有点发红,眼皮也有点肿,明显是哭过,这个妹妹心思重,做事情力争做到最好。
人呐,每一个阶段都有自己认为是最难跨越的事情。
凤芝这么大的孩子,可能认为打了一只碗是了不得的事情,会担心被父母打。
凤珍这么大的孩子呢,可能会认为一次考试考不好是天大的事情,好几天缓不过神来。
唐植桐这么大的人呢,可能会认为工作是天大的事情,没有一份好的工作、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对未来的路很迷茫,不知前途如何。
等人到中年,可能会疲惫不堪,上有老要赡养、孝敬,下有小要抚养、教育,苦了、累了都不敢说,咬牙挺着。
等人到老年呢,大抵是看开了,心里最大的牵挂莫过于孩子,不希望给自己孩子添麻烦,甚至有人提前将棺材板打好、墓穴挖好,就等老死的那一天。
如果有那么一天,查出了大病或瘫痪,自我了断的也不在少数……
其实在唐植桐看来,人生除死无大事。
人这辈子,很多责任都是被强加上的,不能光为别人活着,也得适当考虑一下自己,人生短短几十年,没必要活的那么累。
“你这人,凤珍想请教你怎么写作文呢。”小王同学又推了唐植桐一下,对丈夫的敷衍很不满意。
“嗯??请教我?我正儿八经的读书也就读到初中,读初中的时候,作文写的也不怎么样。”唐植桐笑呵呵的回道。
“墙上报纸上的文章,还有赤脚医生手册,不都有你一份吗?哎呀,别推辞了,跟凤珍讲讲。”这年头会写点东西的文人地位高,小王同学也不能免俗,不接受丈夫的说辞。
“得,那我就帮凤珍分析分析。今天考试的作文题目是什么?”唐植桐不是语文老师,不懂老师的套路,但自己对作文多少有些自己的见解,自己亲妹妹嘛,传授给她还是可以的。
“让写妈妈的,我写成校园了。”凤珍有些不好意思,这俩主题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哦,那就是写成了夸校园、老师?”唐植桐点点头,追问道。
凤珍嗯了一声。
“圆回来不就得了?结尾来一句:我没有妈妈,学校就是我的妈妈。画龙点睛嘛,主题是不是就升华了?只要前面写的不是太离谱,我相信老师会给你打个高分。”唐植桐思路很活泛,解决办法张口就来。
“瞎说!咱妈好好的呢,哪有这么说话的?”尽管丈夫的思路没错,但守着婆婆,小王同学“批评”了丈夫一句,跟小姑子说道:“你哥话说的不对,但思路是对的。你作文末尾加上一句,学校就是我第二个家、老师如同母亲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是不是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凤珍听后,眼睛一亮,但也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这作文也算是文艺创作,俗话说艺术来自生活,但高于生活,你不要一味的去写实,不要觉得没发生过的不能写。
要懂得变通,要学会去编,只要是社会提倡的、正面的、积极的,都可以去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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