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舟,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一滴滚烫的泪自眼角堆积,而后顺着眼睫的走势流向耳廓,再沉入铺散的发间,弥散不见。
思绪的恍然拉扯间,他又仿佛回到了那年,阿苏勒大漠上那些将向银川伸出锋利爪牙的胡杨树下。
猎风吹起姑娘殷红的幂罗,险些便遮去她明丽的面容。只不过这媚色天成的脸上还泛着几分不甘和委屈,朝着他努嘴道:
“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站在原地望着从前那还未被他摧残至枯萎的大漠之花,心疼地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眼前人下一瞬就要消失。
他的呼吸也放得极缓,可面前的姑娘却在他的视线之中变换,成了努尔古丽的脸。
那张面容上呈现的不再是艳丽惑人的娇俏,而是浸着胆战心惊的泪意,嗓音颤抖:
“陛下,您不能这么对我。”
“我誓死不入后宫。”
——“谢砚舟,你不配再见我。”
“陛下,求您收回成命!”
——“谢砚舟,你对我赶尽杀绝,如今却要来和我说原谅?”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原谅?”
——“谢砚舟,我放过你,你也放我过吧。”
——“谢砚舟,我们就此别过,我与你,死生轮回不复相见。”
作者有话说:
第六十二章
长夜还在继续,暗室百千灯里,他独自行走于斑斓梦境,遨游在他所执念的故人往事之中,既心痛又欣喜,其溺不可言。
视线一换,雷鸣电闪。
天降大雨,浇在广阔无人的宫门前,洗刷不了半分冤屈。她终是不知从何处确认了北狄战败的消息,从螽斯门一路跪到帝宫,在滂沱的大雨里不惜沾得满身泥泞,也阶阶叩首求李旭昌通报见他一面。
瞒不住的事实令他恼火而无所适从,恍惚之间不知能以何种面孔去面对她,又如何去同她解释。看着公案上从北疆传来的大辽频频的捷报,比近日里朝臣上请的奏折还多,而此前他却屡次将这些刺耳的字眼揉碎,再用稀松平常的语气对她装傻充愣,反复搪塞。
如今见她在大雨之中被肆意浇淋,不顾宫中嫔妃的非议与编排,也要压下一国之母的身份脸面来御前求面圣,那形单影只的单薄身影,在雨幕之中灼伤了他的眼帘,令他扔下一屋子的牵绊手脚的朝事,红着眼眶向那被雨帘遮挡的姑娘奔去。
那时,他也是会心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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