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竟然没听过?”宋轶讶异。
韩延平觉得自己的见识又要被刷,不是太心甘情愿地请教:“何为反切诗?”
宋轶不紧不慢捋着茶中水汽,“切字注音韩先生可有听说过?这是前朝一位书法大家自创的注音方式,意在弥补直音读若的缺陷。其实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就是用两字切出一个字的读音,切上字取声,切下字取韵调,这样便能出来另一个字的读音。比如这首诗开头两字“晚浪”,便能切出一个王字音。这下,韩先生可明白了?”
韩延平可不傻,将这首诗默默一念,脸色骤变,冷汗迅速爬上额头。
“哗啦”另一头传来瓷器砸碎的声音,虽然隔了门扉,声音细微,但宋轶却没有遗漏。
“韩先生不必惊慌,此事豫王那边应该已经知晓了。没人会杀你灭口。”宋轶笑得坦然。韩延平一点没被安慰道,知道这种密事,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可能性命不保。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人人都在看热闹,就他闲得慌非要将这诗拿来跟宋轶说道,这下好了吧,知道如此大的机密,可不是要得罪那个盛宠之家了吗?
回过味儿的韩延平看宋轶眼神变了色,仿佛面前这个笑盈盈的家伙不是个秀色可餐的姑娘,而是一只猛兽,随时可能让他遭池鱼之殃。
他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更想当一个一无所知的愚民了。
“今天出门似乎忘记看黄历,我回去再看看。”
宋轶冲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韩延平胆寒心惊地跑了,那厢赵筠的门也开了。此刻他的脸色可不比韩延平好看,看向宋轶的眼神比之昨日又复杂了几分。
宋轶却不为所动,只悠闲地端了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赵都尉也对反切诗有兴趣?”
赵筠不答。
宋轶又道:“这东西你应该很熟悉才对。反切诗原本只是切字注音的东西,后来被前朝王司马创造出一套反切码,以数字传递消息,再从数字中找到源码中的字,反切出真正的军报,即便被敌人截获,可保军报不泄露。如此高妙招数,着实令人叹服。你儿时在王司马府上,父亲又是王司马座下得力干将,应该听说过吧?”
“当年王家获罪,便是因为反切源码军报泄漏,导致北伐战线功亏一篑,数十万大军覆没,被栽赃了一个通敌卖国之罪。而知道反切源码的人少之又少,多是王家亲信。虽然刘宋建立,王家平冤,但这个泄露反切源码的人却一直未找到,很多人都相信是义国公之子虞瑾所为,可真是如此吗?”
“王家灭族,义国公一家自尽于刑台,而另一个虞家却声名鹊起。王灭虞崛,沉冤难雪。我想这首反切诗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拼出读音,并不表示拼出了字,但根据事情却不难将所切之意还原。
加之用反切诗暗喻当年王家获罪的反切军报泄露,字面直指虞家,而现存的虞家还有谁,只有他们王司马与义国公旧部如今所拥护的虞泰一家。
赵筠浑身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怒的,“胡说八道!虞将军绝对不可能是这种人!”
宋轶幽幽看着他,老神在在地品着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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