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在村子里长大,青晗努力地回忆着幼年孩提时的点点滴滴,但末了却鲜有印象。所残存在脑海中的、随着上次血狂化而解锁的记忆,毕竟曾被昭灵煌抹消过一回,如今就算想起了,也不过是只字片句的残片。
在她模糊的印象里,村子里似乎没有哪个玩伴会唤谁娘亲的。
所以她也从未想过,所谓的娘亲究竟该指怎样的人。直到离了师傅之后,真正融入现界,她才稍有概念,但回去追问师傅的时候。昭灵煌却总是轻轻一眯他金灿灿的一双笑眼,轻轻地回答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那么,师傅所指的‘以后’正是指现在么?
青晗脚下不稳,被石阶轻绊,闪了个趔趄,稳了身形匆匆忙的追上传令。
大门再度自动敞开,青晗快走几步,轻捻衣裙抬腿迈过门槛走进殿内。
夜晚的宫殿内,灯火通明。
玄默坐在王座之上,见她的身影款款而至,则轻一抬头,浅笑道:“来了便作罢,不必拘泥礼节。”
虽然他是这么说了的,可少女还是下意识的将身一弯,礼罢了,方才环视一圈,见殿内并无第三人,方才挑了玄默右手边那一侧的椅子坐了下。
“青晗,我听他们说,你也是路过这灵丘城的,怎么样,现在有没有改变主意,在这里先住上一阵?”他侧头望去,那双桃花眼闪烁着烛火的亮光,熠熠灼人。
少女下意识的心头轻颤“这……”她略一迟疑,还是将头轻轻低了下去,“陛下,青晗刚要说这回事呢。”她答道:“我都与同伴商议妥当了,明日一早,我们就起程。”
玄默的笑容僵在了嘴角,片刻过后方才追问道:“怎么这么急?就不能多留一阵子的么?”
青晗没有看他,自顾的摇摇头,“已经与言澧说好了,我这一趟本来就要行去凤翔府,途径灵丘城也只算是路过。一来,说好如期赴凤翔府这一遭,如今已经耽搁了行程,再拖下去,怕是会误了事。”她解释道:“这二来……我这朋友里面,言澧和言淅都是凤家人,神魔殊途,不管怎么说都是不方便的。所以——”
那王尊听罢,却没有顾她最后心虚的迟疑,倒是轻笑着将头一点,“你这么决定,自然是有你的道理,女儿长大了,也不该归我操心了。”他顿了顿,沉吟片刻,“你有没有恨过我,像綦晖一样,怨恨我这个父亲?”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怨恨。”青晗答着,眼神依旧如水清明,“但是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可怨的。我是被师傅从小带大的,我想有父母在近旁,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罢。”她如是说着。
玄默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我到应该好好谢谢昭灵煌了。不过……这一切也真是讽刺。”他浅笑一声,侧头望她,“看来,你是终究不会叫我一声‘父王’了。”
少女没答却只作反问,“我白日里听海綦晖说,他恨您是因为他的娘亲……其实青晗也想知道,自己的娘亲是怎样的人……还有——”说到这里,她却突然顿住了,踟蹰着没有后文。
“还有什么?但说无妨。”
“青晗觉得您显然是更爱海嫣姑娘的,那……那您对娘亲——”
“她们是不同的。”玄默此时却这般回答,“毕竟我与嫣儿虽然相处时间短暂,可毕竟她过世了许久,近百年间我都一直念着她,没有寻过别的女人……直到二十年前,遇到了你的母亲——行歌。”
青晗没有打断他,只是将视线愣愣的投向上座那孤独的王尊。
“我以为她会答应和我一起回灵丘城。”他回忆道:“她不嫌我血魔族的身份,可为什么……会厌弃我身为王的地位和陪我一起留在灵丘城的邀约呢。”
和其他人不同,身为血魔族的王,是不能随便离开王都的,就算离开,时间也不能过长,否则很容易出现各种意想不到的事端。
少女了然这样的道理,随即下意识的开口道:“那……会不会是娘亲更喜欢四处游玩,喜欢热闹……不是厌了陛下的王尊之位,只是不喜欢被局限在这一方呢?”
玄默此时转过头来,那双灿紫色的桃花目含着几分惊诧的望向她,凝神片刻,踩在嘴角一弯,漾出淡淡的笑容。“真不愧是她的女儿……当年的她,却也是这么说的。”
“后来……你们就分开了吗?”
“我当时还不知道她已经怀了你。”说到这里,玄默也有几分激动,“若是我早些知道的话,不管怎样也要把她强留在我身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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