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倒是被柳吟风勾起了几分兴趣来,脑中稍稍转了一转,才笑着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十分好奇,在宁国的时候,七王爷几乎算得上是亲手杀了自己的皇兄的,太子死在七王爷的阴谋之下,可是陛下却一个劲儿地袒护七王爷。其实那时候七王爷是已经被王爷抓住了的,陛下竟亲自登门,求王爷放过七王爷。我一直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何?”
柳吟风的手轻轻颤了颤,眉头轻蹙,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才道:“兴许是因为陛下觉着自己有愧于七王爷的缘故吧。”
“有愧?”云裳笑了起来,“论起愧疚来,陛下不是应当对睿王爷更愧疚几分吗?”
柳吟风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痛楚之色,“这件事情应当算是宫闱禁忌了,你还是莫要知晓得好,知道太多,亦非一件好事。”
“哦?”云裳挑了挑眉,微微一笑,便不再追问,笑了笑道:“我瞧着七王爷的身子似乎一直不太好的模样,我倒是认识一些个医术精湛之人,若是七王爷愿意,不说保证药到病除,只是应当会比如今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好上许多。”
柳吟风闻言,半晌没有开口,过了许久,才笑着对着云裳道:“茶快凉了。”
云裳笑了笑,方才分明是他先提起七王爷的,如今却又泰然自若地转了话茬子,反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不过也无妨,既然这件事情发生过,便定然会有人知晓。
云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枣子的甜香气味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云裳浅浅笑了笑,便站起了身来,“时辰不早了,我便先去国公府了,若是再晚些时候,只怕回来便天黑了,告辞。”
柳吟风点了点头,让身旁的仆从送云裳下了楼。柳吟风目光缓缓望向窗外,瞧着云裳上了马车,才收回了目光,外面路旁的柳树尚未发芽,光秃秃地枝条低垂着。
柳吟风眉头笼着一抹清愁,半晌,才轻吟了一句诗:“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柳妃,柳霏雪,柳吟风……”
马车之上,琴依一直静静地看着云裳,那目光实在是有些灼热,看得云裳忍不住转过了头,挑了挑眉问道:“怎生这样看着我?我脸上可是长了三个眼睛?”
琴依笑了笑,方转过了头,“我们的小公主果然长大了,如今出落得倾国绝尘,许多公子哥都喜欢,方才那柳公子,我一瞧便知晓他定然是喜欢王妃的,那眼中的情意怎么掩都掩不住的。只是王妃如今毕竟已经成了亲,且又有了身孕,最好还是与他保持一些距离吧,毕竟人言可畏。”
“知道啦……”云裳有些好笑地望着琴依,伸出手揽住琴依的胳膊道:“我自是明白的,只是这柳公子此前救过我的命,他命人来相请,我自是不好拒绝的。不过我以后会注意,哪怕是与他相见,也选一个人多些的地方。”
琴依轻轻点了点头,“王妃素来是懂得分寸的。”
云裳带笑应了声,心中却仍旧抹不去好奇,夏寰宇究竟为何对七王爷这般宠溺,照柳吟风方才吞吞吐吐的说法,多半与柳妃有关。待会儿倒是可以问一问国公夫人,这些个宫闱秘史,国公夫人应当也是知晓的,不过因着某些原因,不能再提罢了。
不一会儿便到了国公府,琴依扶着云裳下了马车,门童早早地便瞧见了睿王府的马车,便连忙走到马车前笑着道:“王妃来了。”
云裳应了声,笑着问道:“外祖母现在在做什么?”
门童连忙道:“在后花园中听几位小少爷背书呢。”
云裳一听便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几个小的都是人精,且性子都是皮实的,倒也能够给国公府带来不少欢声笑语。
门童引着云裳到了后花园,便瞧见国公夫人正躺在躺椅之上懒懒地晒着太阳,面上带着笑容望着难得端端正正坐在小凳子上的几个小的。
几个小的坐得笔直,连最顽皮的延儿都似模似样地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地背着。
“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以《损》推演。”阵阵读书声传来,云裳亦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国公府果然是世代尚武的,孩子还这般小,便已经在背兵法书了。
“婶婶,婶婶……”方才还坐得端端正正的延儿一见到云裳,便将受众的书一合,站起身来,朝着云裳挥了挥手。
“延儿。”国公夫人蹙了蹙眉,“坐下。”
延儿只得乖乖坐了下来,瘪着嘴继续跟着读着。
云裳见着他那般模样,亦是觉着好笑,笑眯眯地走到国公夫人身旁站定,“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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