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途这么说,一方面是让江霞知道他不是愚孝之人,另一方面,他也是存了私心,希望这几个家丁能知错就改,现在趁着还没闹大,他好将几人打发了。
钱途看着江霞,见到她向自己微微点头,他才松了一口气。
江霞也奇怪,自己怎么知道他的心思。但是既然钱二少爷都想大事化小,毕竟两边都有人命,如果闹到官府,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兴许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吧。
然而那几个家丁却突然暴起,两个上前挟住江霞手脚,另外三个把钱途从主位上拽下来,最后那人转身关上大门,将手臂粗的门栓杠上。
这是要弑主吗?
钱途当时就有些懵:他也是对父亲为人有些了解的,说出去毕竟是丑事,于是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大堂里就留了这六人和江霞。
“刁奴!竟敢对本少爷不敬!松开你们的脏手!”钱途怒道。
几个家丁已是豁出去了,挥手就重重打了他两拳,钱途致力仕途,一直读书,养在书塾里,身娇肉贵得与小姑娘无异,这两拳打得他竟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江霞吓得惊叫一声。
“哼,多大个毛孩子,还敢当自己是主子。”为首那家丁啐了一口,“本是看在老爷面上才给你当奴才,你还顺杆爬,跟我们这些钱宅的老人们耀武扬威起来了,呸!别给脸不要脸了!”
钱途哪里会料到这些人竟会如此胆大包天,咳着血怒道:“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反正已经撞破,这两个人都是不能留的了。家丁拉了凳子坐在钱途和江霞面前,笑得阴测测。
“放不放过,这回终于该我们兄弟几个说了。这小丫头说的话,倒是事实,你当你爹是什么好人么?整个一老色鬼,见着江鱼生得如花似玉就起了霸占的心思,谁知那江鱼抵死不从,宁愿跳崖死了都不肯答应这桩婚事。”
钱途握紧拳头,看着一旁的江霞。
另一个家丁道:“钱老爷以为真出了人命,就拿我们兄弟几个的人头要挟,这事若是败了,他就把我们兄弟几个交上官府去,我们人微命贱,又有什么办法。江家本就势弱,老爷却贪着那三十两驴打滚,把江家搬空不说,还烧了刘氏住的房子。”
为首那家丁抓起钱途的领子:“这些都是你的好爹爹叫我们做的,这下好了,他遭报应下了地狱,我们好不容易解脱了,你小子倒好,还敢对我们指手画脚,今儿就叫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说着那人扬手又打,江霞听着拳头捶在钱途身上的闷响,终于忍不住了:“住、住手!”
“嗬,你是要为他出头吗?”一人道,“别着急,这事儿若是泄露出去,我们都得死,所以等会儿就轮到你了。”
“再怎么恨钱老爷,你们也在钱宅里生活这么久,怎么能做出这种天诛地灭的事!”江霞慌不择言,她懂得本就不多,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形容,怎么教育,但是她直觉上知道,这种事是不对的。
“钱老爷好歹给了你们一口饱饭吃,你们怎么能在他死后这样对待他的儿子?”说着说着,感觉来了,江霞一跺脚,“身为家仆,你们的卖身契还在钱宅呢,就算把钱二少爷打死了,你们也摆脱不了为奴的命运!”
她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倒是提醒了几个家丁,一人恶狠狠的提起鼻青脸肿的钱途:“说!老子们的卖身契在哪儿!”
哪知钱途是个死磕的,他脑袋一歪:“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给你们的……叫你们一辈子都是奴才命!”
“小兔崽子!”
又是一拳招呼过去,钱途整个人都飞起来,重重摔在江霞脚边。
“大哥,这小子不说,我们就自己找!”家丁说着撂下两人,“合着钱宅也就这么大,钱老爷的地契地租虽然没了,咱们哥儿几个也捞不到什么便宜,但走之前必定得拿了卖身契来!”
“成,我们几个进去找,你,你,你们两个在这儿看着这两个小鬼,别叫他们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四个家丁往内宅里走,两个在大堂里,坐在主人座位上看着江霞和钱途。
江霞看他们并不十分为难自己,就摸到钱途身边,掏出帕子给他擦脸。
“干什么?”钱途没好气道。
江霞见状,把帕子留在他脸上,自己收回手:“好多血,你擦擦吧。”
钱途丢开帕子:“不用你假好心。”
江霞愤道:“谁理你死活。”
别开脸不再理他。
钱途却把帕子默默捡回来,艰难的坐起身:“喂,我说,你们是不是要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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