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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第2页)

□你以前写故乡,只是局部,这便于你和文坛交流。当前文坛关注什么问题,你在故乡总可以找到对应物。这种互动关系,如今你不在乎了。《秦腔》不是写故乡某一部分,而是故乡的全部,这就不允许你用某个单一的视角或几条线索来写,必须呈现出浑然的整体。这对你是个转变,就是要改变故乡和自己的关系。从局部写故乡,总是报道式的;从整体写故乡则是总结,而总结必然意味着告别和埋葬。《秦腔》之后,你还会写大部头的关于故乡的书吗?

■我已经宣布,起码暂时不写。以前写商州,是概念化的故乡,《秦腔》写我自己的村子,家族内部的事情,我是在写故乡留给我的最后一块宝藏。以前我不敢触及,因为这牵扯到我的亲属,我的家庭。夏家基本上是我的家族,堂哥,堂嫂,堂妹,都是原型,不敢轻易动笔,等于是在揭家务事。《后记》里表达了这个意思,我说最害怕村里人有什么看法。有了看法,以后都不能回去了。这里面既有真实也有虚构,我就怕有人对号入座。这个东西把人掏空了,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写,也许很长时间里不会再写。

●贾平凹不再是乡土中国或民间智慧代言人,现在更像一个告别者,但这都是无意识地走到这个状态的

□鲁迅说“删夷枝叶的人,决定得不到好花果”。你在小说里好像把很多作家删掉的枝叶全捡回来了。用一个备受误解的词概括,这就是“俗”。许多来自农村或坚持写农村的作家,很善于用知识分子话语解释自己所描写的世界,包括自己的创作。你曾经也热衷于这种解释,但《秦腔》放弃了。结果,你所描写的世界,特别是那些“枝叶”,赤裸裸地呈现出来,没遮没拦,不像你以往某些作品那样有意张扬,没有赋予什么微言大义,但也没有特别吃力地去把握“分寸”,只是把这些东西自然地安排在作品里。

■这种写法并不少见。比如咱俩在说话,有很多事情也在同时发生,按照乔伊斯的写法,会写对话的时候看见后面的风扇啊,窗子啊,一边对话,一边不停地游离。他觉得现实生活实际就是这个样子。现实的枝蔓特别多,我想把生活的这种?嗦繁复写出来。不知道是谁说的,“最分明的最模糊”。更深层的东西我还达不到。内容决定形式,像你说的,既然要“告别”了,写法肯定是另外的样式。

□你以前喜欢谈中国古代认知方式,儒家、易经、道家等等,还有那些古董。《秦腔》也有这些内容,“中星爹”就是算命占卜的阴阳先生,“清风街”也常常挖出古物,但你对这些明显有了距离感。你把以前喜欢的东西(民间智慧)都推给正在过去的世界。这些曾经是你的能力,认识世界的方式,你的依据,现在都交出去了,一律成为你描写的对象,而不是主体的依靠。贾平凹是乡土中国或民间智慧代言人的看法,已经不能成立了。你现在倒更像一个告别者,埋葬者。我觉得你不再相信以前所相信的,也不再依靠以前所依靠的。描写越丰富,你为自己在思想上保留的东西反而越少。

■这可能和年龄有关系。佛经中的观念,要看破,要放下。五十岁以后,看世事就不一样了,心态也不一样了。但这都是无意识地走到这个状态的。

●诚实的作家都是精神乞丐●实际上我并非不想找出理念来提升,但实在寻找不到

□中国作家常常以为,无论写什么,都需要有自己的哲学。你曾经向人们证明有自己的哲学,而且很独特,但你在《秦腔》里把自己的哲学交出去了。随着你的世界变成过去,你的思想也变成了过去。你没有沾沾自喜地说我有思想。连自己的世界都不能把握,也就不存在支撑自己的思想。这让我想起尼采的话:“艺术家是一个呈现者。”好像是一个通道,一股风从你这个通道经过。作家总喜欢说“I have something”,你在《秦腔》里要说的倒是“I have nothing”。

■我觉得自己渺小,无能为力。我把这一部分呈现出来就好了。活到五十以后就不“显摆”了,以前铺排的,过后一想,都幼稚得很。把一切都端出来,是什么就是什么。也只能端出来,所有的知识、思维方式都不起作用了。时代面前人渺小得很,就像秦腔一样。我有个朋友,是秦腔振兴办主任,这个机构成立十八年了,但无可奈何,眼看它就衰败了。

□艺术家呈现世界的能力越强大,思想上就越被自己强大的呈现世界的能力所压迫;呈现世界的能力越弱小,思想上的优越感就越强大,越敢指手画脚。但思想的贫穷并非不思想,无思想,而只是思想的结果。人们越思想,越发现自己原来没有靠得住的思想。诚实的作家都是精神乞丐。

■我以前的作品总想追求概括的高度、理念等等,一旦写家族,写亲戚这些事情,太熟悉,太丰富了,这些反而全用不上。我所目睹的农村情况太复杂,不知道如何处理,确实无能为力,也很痛苦。实际上我并非不想找 出理念来提升,但实在寻找不到。最后,我只能在《秦腔》里藏一点东西。至于说,抽象的理念,不知道应该是什么,好像都不对。

□你好像建了一座公园,但没有绘制地图,不给闯入者提供路径。这对阅读应该是个挑战。

;;; (编辑 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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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秦腔》困难让人恼火 贾平凹笑称被剥皮

昨天,全国近50名评论家参加了在中国作家协会举行的贾平凹长篇小说《秦腔》研讨会。在为时3个小时的会议中,大家从不同角度评点《秦腔》的优缺点,贾平凹笑称,自己似乎被层层“剥皮”。

多数评论家在发言时,最先表达的就是阅读《秦腔》的艰难。造成这一结果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叙事琐碎沉重,充满日常化细节,节奏缓慢,内容沉重,尤其取消了长篇小说惯常的叙事元素,如连续性的情节。评论家李敬泽甚至说,开始阅读《秦腔》困难得让人恼火。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张颐武也认为,故事里充满奇怪的东西。

但大家也表示,这种文体创作的背后,有极其重大的重要性,如它使作品褪去浮华和造作。评论家孟繁华表示,它瓦解掉了乡土中国想象性的东西。

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雷达还指出,“很多人认为《秦腔》中夏风的身上有贾平凹的影子,但我认为其实疯子引生才是贾平凹。”他认为,自残的引生有痛苦的爱情理想,这种爱情是唯美、真正没有功利色彩的苦爱。

贾平凹表示,他曾经写过反映家乡朝气蓬勃的作品,而近几年,家乡渐渐变得陌生,他甚至不愿意再回去。年轻人离开家乡出去打工,农村剩下的都是老人,故乡的溃败让他觉得精神无所寄托。但他表示,《秦腔》并不能为家乡的现状寻找出路,而这种现状本身也无法判断是非曲直。

他还透露,“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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