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但我照着小溪的大致方向走去。
看到露露未点燃的第三堆篝火时,我知道自己走对了。不久我在前面看到一群大嘴雀栖息在树上,三只大嘴雀还迷迷糊糊地,就已命丧箭下。我回到露露堆的柴堆旁,把火点燃,也不管腾起的浓烟。“你在哪里,加图?”我一边烤着大嘴雀和植物根,一边想着。“我在这儿等着你呢。”
谁知道职业选手在哪儿?他们抑或离得太远赶不到这里,抑或清楚点火是吸引他们的计策……可能吗?太害怕我了?当然,他们知道我有弓箭,加图看到我把弓箭从格丽默的身下抽出来。但他们是不是又两两组合了呢?他们是否已琢磨出我炸毁补给品,之后又杀了他们的同伙?他们很可能认为这是萨里什干的。难道不是他而非我更应为露露报仇吗?原因是他们来自同一区,而非他对她感兴趣。
狐狸脸怎么样?我炸毁补给品时她就在附近吗?不,第二天早上我看到她在废墟里大笑的时候,她好像是得到了意外的惊喜。
我猜想他们不会认为这是皮塔点起的信号火。加图已肯定他跟死了差不多。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想把给露露身体铺上鲜花的事告诉皮塔,想告诉他我终于明白了他在楼顶所说的话。也许如果他赢了,可以在胜利之夜看到我,到时他们会在我们接受采访的舞台屏幕上播放比赛的精彩片段。胜利者会坐在贵宾席上,四周是选手的辅助人员。
可我答应露露我必须赢,为我们两个赢。而这似乎比我对波丽姆的许诺更为重要。
我确实认为我有机会,我要赢。并非因为我手里有弓箭,有几次比职业选手聪明;而是在我抓着露露的手,生命一点点
流逝时,我的心境发生了变化,我决计为她报仇,让人们永远记住她生命已逝,只有赢了才能做到这一点,也只有赢了也才能让人们永远记住我。
我的目光越过鸟儿向远处望去,希望有人出现,好用上我的弓箭,但没人出现。也许其他选手已在别处打得不可开交。这样也很好。自从前几次血腥场面出现之后,电视上应该已出现许多我的专题报道,我已不在乎了。
最后,我把食物包起来,返回小溪,重新装上水。尽管太阳刚刚下山,可我已感到无比乏累,就像今早一样。我爬上树,准备过夜。我脑子里不断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矛穿透了露露的身体,我的箭撕裂了那个男孩的喉咙。我纳闷为什么还要一直想着那个男孩,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他是我杀死的第一个人……
在凯匹特,每位选手都有一个所杀选手的单子,和其他报道的数据一起作为赌徒下注的依据。我想,从理论上讲,由于朝格丽默和四区的女孩投黄蜂巢,应该把她们算在我杀死的人数内。但一区的男孩是第一个我确定能杀死的人。无数的动物在我的手下丧命,但人还是第一个。我似乎听到盖尔说:“那能有什么区别?”
杀人和猎杀动物发出的动作十分相似,拉弓、射箭,但结果却大相径庭。我杀死一个男孩,而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远在某个地方,他的家人正在为他哭泣,他的朋友要让我用鲜J衄来偿还。也许他有个女朋友,相信他一定会归还……
可当我想到露露僵直的遗体时,我毅然地把他从我的大脑里驱除出去。至少,现在如此。
看到天空的影像,知道今天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没有死亡。我在想,为把我们驱赶到一起,下一次灾难何时降临。如果是在今晚,我希望能先睡会儿。我捂住好耳朵,好把奏国歌时带来的紧张情绪缓解一下,接着我听到大喇叭的声音,我警觉地坐了起来,看着下面发生什么。
大多数时候,竞技场内的选手和外界联系的唯一方式就是夜间可怕的喇叭声,但有时喇叭响完会宣布一些通知。通常是通知大家去参加盛宴。在食物极其短缺的时候,大赛组织者会通知大家到一些诸如宙斯之角那样都熟知的地方,邀请选手大吃一顿,作为刺激他们继续搏杀的手段。但也有时只有一块陈面包让所有选手去争抢。我不会去吃饭的,尽管这也是除掉对手的好机会。
空中传来克劳狄斯·坦普尔史密斯的声音,祝贺我们剩下的六个人,但他并没有邀请我们去赴宴,却说了些令人不解的话,他说比赛中有一些规则的变化。规则的变化!
这令人费解,因为比赛本身并无规则可言,除了在圆圈内站立不得少于六十秒,再则就是不要吃人的潜规则。新规则规定,如果同一区的两个选手能够成为最后的幸存者,他们可以同时成为获胜者。克劳狄斯略停了一下,好像知道我们不能马上理解,接着又重复了一遍。
我慢慢地理解了这个消息,今年可以有两个获胜者。如果他们来自同一区,两个人都能活,我们两个都有可能活。
皮塔的名字从我嘴里脱口而出。
第三篇 胜利 19、新盟友
我赶紧捂住嘴,可话已出口,天空又陷入黑暗,成群的青蛙呱呱地叫起来。“愚蠢!”我对自己说,“真是太愚蠢了!”我身体僵直地等待着林子里出现袭击者,但周围寂然无声,我猛然想起,我们没剩下几个人了。
皮塔已经严重受伤,而他现在成了我的同盟者。无论我对他曾有过怎样的猜忌,都必须摈弃,因为我们两个无论谁杀死谁,在十二区都会被人唾弃。事实上,如果我是观众,我也会讨厌不与本区选手联合的人。再说,彼此保护也有益处。在任何情况下,作为两个来自十二区的明星恋人,不互相帮助就不可能得到任何有同情心的人士的赞助。
明星恋人……皮塔肯定一直在扮演这个天使的角色。否则人赛组织者干吗要改变规则?就为了让两个选手在胜利时同时亮相。我们的浪漫故事肯定在观众中广为流传;诅咒它,就等于威胁比赛的成功。不用感谢我,我所做的一切就是尽量避免杀死皮塔;但他的所作所为都使观众相信一切都是为了保住我的性命。在我要跑向宙斯之角时,他摇头;他与加图斗争,让我逃跑;甚至和职业选手混在一起也是为了保护我。事实证明,皮塔从未对我构成威胁。
想到这,我笑了。我把手放下,仰起脸对着月亮,好让摄像机拍到我。
那么,剩下的人中,哪一个是应该感到害怕的?狐狸脸?他们区来的男孩已经死了,夜晚,她只有孤独一人,她现在的策略应该是避让,而非进攻。我想,就算她现在听到我的声音,也并不希望有人把我杀死。
那么还有萨里什,好吧,他是严重的威胁,可自从比赛开始以来,我从没见过他,一次都没有。我想起狐狸脸在爆炸后听到声音立刻警觉起来,可她并没有跑向丛林,而是向相反方向跑,朝竞技场我不熟悉的方向跑,我感觉很肯定,她要躲的人就是萨里什,而那是他的领地,他在那里永远都不可能听到我的声音,即使听到,我爬得这么高,他那种身量的人也上不来。
那么,就还剩下加图和二区的女孩,他们一定在为新规则额手称庆,他们是除了皮塔和我外受益于新规则的选手。怕他们万一听到我喊皮塔的名字,我应该赶快逃脱他们的追捕吗?“不,”我想,“让他们来吧。”让他们戴着夜视镜,拖着沉重的、会压断树枝的身躯来吧,直接来到我弓箭的射程内。可我知道他们不会,如果白天看到火堆不会来,那么晚上害怕落入圈套,他们更不会冒险。因此,他们就算来也完全是自己的决定,而非我暴露了行踪。
“就待在这儿,睡一会儿吧,凯特尼斯。”我命令自己,其实我希望此时去追寻皮塔的下落。“明天,你会找到他的。”我睡着了。早晨醒来时,我更小心谨慎。如果其他人不会在树上进攻我,他们完全可以在地面设下埋伏。我要确保自己已为白天的搏杀做好一切准备,吃饱早饭,检查好背包,准备好武器,然后才下树。但地面上似乎静悄悄的,一切平安。今天我一定要极为小心。职业选手会知道我要找到皮塔,他们会在我行动之后再伺机出动。如果皮塔真如加图所说受了重伤,那我就要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保护我们两个人。如果皮塔身受重伤,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我如何才能找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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