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寒芳隔着木栏,拉着浩然的手一直地哭。最近为何自己变得如此娇气?眼泪如此之多?还是因为见到了浩然,习惯了他的宠爱?
浩然隔着木栏轻轻替她擦拭眼泪:“芳,别哭了!”
“我要去做多久?”许寒芳还不太清楚自己的判决。
“没一定。或许没多久就回来了。”嬴德说。
“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许寒芳看着一脸悲伤的众人:“难道我不是过一阵子就回来了吗?或者一年?两年?”
“如果遇到特赦很快就回来了。”嬴德低着头解释,暗责自己不会说话口无遮拦。
特赦?大赦天下?难道我被判了终身苦役?许寒芳痛苦不堪,这是什么世道?因为一个苹果就要为别人无偿打工一辈子?那苹果是金子的还是钻石的?秦始皇,你个暴君!订的什么狗屁法律?诅咒你一辈子!
许寒芳看见浩然,又止不住泪如雨下,拉着浩然说:“浩然,我不怕苦不怕累。可是没有你的日子,让我怎么过?”再不表白恐怕没有机会了吧?通常只有新王登基的时候才会大赦天下。秦始皇死还要二三十年吧?的5c
一句话说得浩然也泪如雨下:“芳,你是坚强的,一定要顶住,我们回头再慢慢想办法。”想起来心爱的人要去承担沉重的劳役就心如刀绞。
王翦在一边开解二人说:“判决没有办法松动,但是判决后还有回旋的余地,我们到时候疏通一下具体关节。这件事我给蒙武大人也说了,蒙武大人很愿意帮忙。”
嬴德和屈怀忙随声附和:“是呀是呀,王翦兄说得不无道理。蒙武的父亲是朝中重臣,他只要肯出面帮忙说说,会好的多。”二人也忍不住眼眶有些潮湿。
真的会如他们所说吗?还是在安慰我?
许寒芳知道事已至此,再哭也没有用了,听到浩然的鼓励,王翦的开导,嬴德和屈怀的安慰。骨子深处的倔强又被激发了出来。抹了一把眼泪说:“对。你们说得对,县官不如现管。只要我没死,就还有希望。”说着给了大家一个甜甜的微笑,尽管这笑容里面有酸涩,有感谢,有不舍。
许寒芳眼睛再看到浩然时,眼底深处还多了一份依恋,一份信赖,一份柔情,一份执着,一份爱恋……县官还真是不如现管,由于打点好了押送的狱卒。许寒芳在去往骊山的路上,没有戴枷锁,没有戴铁链。也没有受什么罪。
磨豆浆确实锻炼了身体,身体的底子比以前好多了。加上后来许寒芳经常晨运,在牢中吃的也好,身体结实许多,所以去骊山走的一路并不觉得十分辛苦。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是谁说的来着?简直是至理名言。否则自己可能早就倒下了吧?
路上走着,许寒芳一路想着:自己上次来骊山是坐着豪华的大巴车。谁又能想到再次来骊山会是如此境况?突然想起上次来骊山遇到了那个神秘老者,难道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安排吗?我会找到牵引我命运的紫水晶吗?如果我找到了紫水晶,我该怎么做?是立刻回去?还是去找浩然?为何一想到要回去我的心里如此不舍?是因为浩然吗?
许寒芳甩了甩满头的秀发。不,应该是打了结的头发。现在如果有镜子照一照,自己一定很狼狈。头发已经脏的结在一起,身上还有股牢房里面霉霉的味道。难怪人们说倒霉倒霉,难道就是这个意思?唉,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老是改不了爱瞎想这个毛病!
许寒芳抬头极目远眺,远远看见平原上突然拔起一座绵延的青山,山并不是太高,这就骊山,属秦岭山脉。唉,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就不相信我许寒芳就这样死在这里?我相信我的命还是比较硬的。咦?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许寒芳驻足四望,又开始感慨:秦始皇真会选风水宝地。陵墓的所在位置背靠骊山、面向渭水,背后的骊山山势起伏,层峦叠幛,树木郁郁葱葱;面向的渭水河水清清川流不息;陵墓周围的自然环境十分优美。难怪后人说秦始皇头枕骊山,脚踩渭水。是有一定道理的。
许寒芳接着往前走,还没走到骊山脚下,远远的就看见平原上、山坡上密密麻麻全是人。一个个像忙忙碌碌的小蚂蚁。记得史书上记载修皇陵共用了七十万人之多。而此刻同时劳动的也有几万人,场面蔚为壮观。许寒芳看得直咂舌,简直是劳民伤财!
法律没有人情可言,实际工作还是有人情可以照顾的。由于已经给督造周到地打点过,许寒芳被分在并不是十分劳累的岗位,每天就是掂掂土,搬搬碎石头。
以前磨豆腐也累,可是心情不一样,那时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奋斗,累归累,心情舒畅。也没人拿着鞭子在一旁虎视眈眈。而现在是被迫作苦役,许寒芳还亲眼看到不远处有人不慎跌倒,被拿着鞭子的监工暴打一顿,打的死去活来、哭爹叫娘。心情简直是超级不爽!
好在钱花的到位,监工没有很为难许寒芳,看到她偶尔休息一下也装做没有看见。尽管如此,许寒芳每天也是累得腰酸腿疼,晚上躺下时胳膊和腿直抽筋。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督造居然给了她一个独立的小窝棚,虽然窝棚只有几平方大。但是同其他的工人和苦役比起来就成了别墅。而且她的窝棚离其它的窝棚距离都挺远,也比较清静。这让许寒芳十分的满足。至少有个独立的空间,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要知道自己可是囚犯苦役,在这个时候叫刑徒,穿着褐色的衣服,和工人在衣服上就有明显区别的。工人是征来的百姓,这个时候叫黔首,穿黑衣,各种待遇要稍微好一些。可是其他的苦役往往是几十人挤在一个只有弹丸之地的棚子内,每人的活动空间不过一平方多一点。自己这不是别墅是什么?
许寒芳刚来的第一天本来还有些好奇,心想:如果有机会到墓里头看一看也不错,如果穿回去了,还可以为后人解开许多迷。后来才知道,墓才修了没几年,听说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是在不断的挖土,抬土。不过听说最近下到墓底下挖土的人开始往上汲水。看来史书上记载皇陵“穿三泉”是真实的。
许寒芳问自己:不会在这里修陵修一辈子吧?难道这次要由自己来解开这千古之谜?如果是这样,宁愿这个谜还是不要解开的好,我可不想在这里呆一辈子。还是留给后人一个扑朔迷离的答案,随意猜测去吧!
许寒芳搬着一块石头慢慢走着,这已经是她来修骊山陵墓的第十天,每过一天她就会在窝棚的地面上画一道,到今天已经写了整整两个“正”字。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来的时候想——好死不如赖活着!可现在却觉得活着不如死了算了!暗无天日、苦不堪言的生活何时到头?
想起浩然,无奈中的许寒芳觉得有了点动力,开始自己鼓励自己,背起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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