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间店铺,是全京城唯一能买到槐叶冷糕的地方。
店铺已经打烊,老板正在把木板一扇一扇地立在店外,准备关门。
槐叶冷糕早已售完,灶台下的火都熄灭多时。
祁宴拿出一枚金锭,让老板再起炉灶,给他做一盒冷糕出来。
祁宴给的钱,比小店三个月赚的还要多。
老板乐颠颠收下钱,把坐在后堂打瞌睡的小伙计叫起来,两个人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蒸出一笼崭新的糕点。
祁宴脱下雨篷,将装着点心的盒子严严实实裹起来。
祁回要脱下自己的给他,他也不言语,猛地一扬鞭,冒着雨急急往家里赶。
他的衣服迅速被雨水淋湿,马蹄踩在积水的石板路上,频频溅起的水花湿透了他的鞋子。
等回到府里,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干的地方,唯独被他紧紧搂在怀中的食盒,滴雨未沾,还冒着蒸腾的热气。
推门进屋前,他问祁回:
“我看上去怎么样?”
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有几缕贴在他脸上,他脸色发白,嘴角紧抿。
大雨没有削弱他的风姿,满脸的雨水,反而令他眼尾的痣愈发显得动人,他还是那个令人望之心折的祁宴。
可是祁回知道,祁宴问的不是这个。
他是在问,他的身上还有没有杀气?
夏薰能不能看得出来,就是这个人,刚刚在牢中,亲手杀了他的哥哥?
祁回摇摇头:
“公子神色如常,并无异样。”
祁宴擦掉眼帘上的水,提着食盒,走向夏薰。
韶波见到他来,抹着眼泪,从房里退出来。
祁回看了一眼祁宴的背影,关上了房门。
韶波走后,夏薰终于能懈一口气,方才在她面前,他忍着没表现出来。
换药是很疼的,韶波的手又没轻没重,折腾得他更难受。
为了不让她担心,他才故意装出一副无碍的样子。
祁宴进来时,他正躺在床上大口喘气,平复伤口传来的疼痛,他紧闭双眼,嘴唇惨白,右手紧紧死死攥成拳,藏在被褥里。
听见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睛。
见到祁宴,他汗津津的脸上露出一点淡淡笑容。
“……你来啦……”
祁宴慢慢走过去,坐到床前,将食盒放在床边的小圆桌上。
夏薰闻到槐叶冷糕特有的气味,眨了眨眼,问:
“这是……给我的吗?”
祁宴轻轻说:
“对,最后一盒,给我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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