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夜暝登时反应过来,一笑回礼:「在下也是觉得兄台有些面熟,这才凝神细看,却是得罪了。」
「天寒地冻,不如同饮一杯如何?」许致青的微笑徐徐缓缓,正如江南的春意,他身边的书生脸色微变,待要反对,罗夜暝已道:「小可今日有事,改日再约吧?」
罗夜暝这话完全是托词,但许致青却似听不出,经常借着学业来找他。他和许致青书信两年,许致青的学问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许致青来问他的问题,却浅显得普通学子也能回答。
那富家子弟姓黄,单名一个德字。他开始对罗夜暝很是看不上,但相处久了,发现罗夜暝本性不坏,竟然也和许致青一同邀他出去。罗夜暝婉言谢绝,他也不生气。
书院放了课,罗夜暝就想回叶宅去了。许致青请他出去玩乐,他也只是摆手,另一个常同去喝酒的许致青同乡忍不住嘲笑道:「听说你其实和叶家没什么关系,因为叶二娘喜欢你,想让你入赘叶家,这才将你放入书院,你一下课就回叶家,难不成是怕叶家责怪?」
「瞎说!」罗夜暝气得脸都红了,一时却是无法辩解。叶婵喜欢他,他是感觉得到的,只是他对叶婵并没有特殊好感,所以一直不回应。眼看着一群人一哄而散,还有尖酸的人叫他「倒插门女婿」,他双耳轰鸣作响,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这些流言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也可能是叶婵看他最近不怎么回叶家,总在书院温书,便常带了东西来看他的关系。
他心思混乱地走在路上,许致青迎上前来说道:「叶兄心情不好么?」
他迷茫的看着许致青,许致青安慰他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一展毕生凌云志,忍些羞辱算得了甚么?」
他心情不好,却不只是因为这些流言。如今家里有个聪慧得让他难以面对的弟弟,叶宅中有个骄纵表妹,书院里有一个许致青,都能让他难以面对。这三个人都是既不能打,又不能骂,有时逼得他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长得好看的人脾气都会很差的原因吧。自己只不过变了肤色,就有无数烦恼,那些长得绝色的人一定会有无数痛苦麻烦。
「致青……多谢你来安慰我。」
「你我一见如故,或许这就是缘分吧。」许致青微微一笑,「我在城中租了个房子苦读,地方很是安静,不会有人来。叶兄或是不嫌弃,不如到寒舍喝杯水酒?」
「……」想承认身分的话在舌尖打转,最终还是咽了下去,「改日吧,今天确实有事。」
许致青露出了很是失望的表情。
「闲庭,你怎么在此处?」
神出鬼没的闻人昊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一副在路上和罗夜暝偶遇的神情。大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蓝色直身,显得长身玉立,俊美无俦。
许致青看到他时,俊秀的脸上说不出是羞愤还是恼怒,过了半晌才细声细气地道:「闻人公子,好久不见,你还没被官府捉拿吗?」
闻人昊哈哈一笑:「多日不见,怎么一碰面就牙尖嘴利的?我又没犯王法,官府为何要捉拿我?」
「你不是甚么前朝宗室吗?」许致青已猜得出他当时说的是假话,一脸不屑之色,「叶公子,此人是个骗子,数月之前,在我家中骗吃骗喝,还谎称自己是前朝宗室,其实就是个打家劫舍的小瘪三,骗了钱就开始装穷,然后销声匿迹。」
「我哪有骗钱?你不要诽谤,我只是骗了点色。」闻人昊笑吟吟地挥了挥折扇。这么冷的天,亏得他不怕冷。
罗夜暝看了看洋洋得意的闻人昊,又看了看羞愤交加的许致青,心情复杂地难以形容,闻人昊这种个性真是改不了了,还要在自己面前炫耀他和许致青交好,故意看他吃醋。
「两位既然是旧识,那么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他顾不得露出原形,运起了青竹功。
多日不用武功,此时运气上来,英俊苍白的面孔便泛了淡青色,微一抱拳,转身便疾行而去。
他用了轻功,脚步飞快,闻人昊一呆之下忍不住叫道:「等等我,夜暝!」抛下瞬间脸色惊疑不定的许致青便狂追而去。
罗夜暝原本就心中抑郁,这次一动了真气,体内青竹功自行运转,脸上青气大盛,就连他自己也有所感觉。
这个模样令他不愿面对闻人昊,然而闻人昊的轻功似乎功法强上一筹,白茫茫的雪地上只见一行极浅的足印,而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眼看就要被闻人昊追上,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转过身直接面对闻人昊:「你不是要和他叙旧吗?追上来作甚?」
这一奔至少狂奔出了四、五里地,他胸口微喘,气息甫定,闻人昊已夹带着一股寒气掠到他面前,看了看他的面色泛绿,也不知他心里作何想法,忙解释道:「你生气啦?其实我不是故意那时候出现的。你不是很讨厌我每天跟着你么,所以我也只是晚上来看看你,平时都在洛阳药铺。今天来了个我手下医术最高明的大夫,想让他给你看看功法。他是我娘亲的老家人,不怎么买我的帐,我怕他等不及,所以赶着来找你。」
「你若是不愿见我脸上青气,还要去给我找大夫,就不必来找我了。」罗夜暝看到他要来抓自己的手腕,手飞快的一擡,却是被他扯住了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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