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接连生了一儿一女都夭折之后,她也郁郁而终了,去时不过二十五。
老嬷嬷的眼睛浑浊,回忆起这些往事时,眸中流转的光晕,都比年轻一辈要慢些。
“所以啊……”她缓缓道,“我觉得九皇子就很好,真是个纨绔也好,假是个纨绔也好,如今谁不知晓,朝堂局势瞬息万变,那几个得力能干的皇子,谁都争着出头,到时手足相残,头破血流,都是必定的。九皇子只要能保住自己,保住皇子妃娘娘你和淑妃娘娘,那他就不算是个真正的纨绔,而是个有大智慧之人。”
夺嫡之时,能明哲保身,就算是个有大智慧之人。
公孙遥觉得自己听懂了,只是心下还是惴惴。
毕竟嬷嬷说的是如果。
如果那九皇子并非是个有大智慧之人,而是真的只是个什么事都做不成的废物呢?那她岂不是还是得跟着遭殃?
她一言不发,转着手中的灯笼。
对于前途未知的渺茫,近几日越来越侵袭着她的思绪,叫她始终无法真正地静下心来,去学习更多的东西。
今日是上元灯会,是一年中长安城难得没有宵禁的几天,她看着手中蝉月从街上买回来的走马灯,想起适才公孙玉昭跑到她跟前,问她要不要去街上观灯的场景。
她说懒得去,于是她便跟着赵氏还有公孙玉珍一道上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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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家中估计只剩她同公孙绮还在,公孙云平今夜听闻也要去与同僚吃茶饮酒,她瞧着不断转动的走马灯,心下更觉孤寂。
“蝉月,我们也上街去吧?”她忽而道。
“上街?!”
蝉月其实早就想去了,这可是上元,是帝后与民同乐的佳节,长安城为此前后三夜都没有宵禁,允许彻夜游玩观灯呢!
只是先前公孙遥拒绝了公孙玉昭的邀请,她便以为她是真的不想去,如今陡然又听到小姐发话,她自然马不停蹄去准备好一切事宜,陪她去街上热闹。
两人坐马车至灯火最是兴盛的朱雀大街,街道两旁各色商贩,今夜也都灯火通明,赚得盆满钵满。
公孙遥买了两串糖葫芦,与蝉月一边走一边吃。
虽说已经过了最可怕的隆冬,但如今街上还是有些冷的,糖葫芦的糖衣外头好像还裹了一层冰碴,冻得她牙齿直打哆嗦。
“哎呦,程公子,您怎么才来!楼上几位公子等您等到花儿都快谢了!”
原本,公孙遥是没怎么在意街边这酒楼小二一如既然的热情招呼的。
“这不是,家里有事耽搁了,他们都喝了几轮了?”
嗯,这话她也不是很在意。
“没喝几轮,这不是您不在,几位爷都觉得不尽兴吗?连歌舞都没叫,就等着您呢。”
“他们是等着我的人,还是等着我的钱袋子?”
“瞧您这话说的,今夜九皇子在,必是不会叫您在这儿贴钱的!”
“那就好!”
终于,公孙遥站定在原地,朝已经被自己抛在身后的酒楼深深地望了一眼。
蝉月咽下一口山楂,道:“小姐……”
“你也听到了吧?”公孙遥抬起下巴,指了指那酒楼。
蝉月默默点头。
众人皆知,那九皇子李怀叙是个玩世不恭的纨绔,身边最常跟着的,除了护卫,就是同为纨绔的他的表兄程尽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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