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骆一鸣身为上一代霍家幺女的儿子,含着金汤匙出生,是正儿八经的“太子爷”。
按理说,他这样的人不会和霍述走得太近,能玩到一块儿去,除了霍述从小就表现出全方位碾压他的智商、导致他因恨生爱外,还有另一个无法宣之于口的原因……
骆一鸣将自己的小心思藏得很好,正想着怎么岔开这个危险的话题,就听霍述极低地笑了声。
“难道不是为了逃避姑父姑母的管控,才拿我当挡箭牌,跑来山城逍遥自在?”
霍述的声音如春风和煦,仿佛方才的洞悉感只是错觉。
骆一鸣借坡下驴,做出夸张的表情:“不是吧哥,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这也不能怪我,实在是爹妈太能唠叨!你说我都快大学毕业了,超过22点没回家还得被我妈夺命连环call,整天就想着让我子承父业,一点自由空间都没有,那我不逮着机会往远了跑啊?何况,哥你可是十五岁就考入国外理工的学霸啊,跟你混绝对不亏。”
霍述唇线微翘:“我可雇不起国内金融巨鳄的宝贝儿子。”
“什么巨鳄,乘着祖国的春风混口饭吃而已。家里的事有爹妈和两个姐姐操心,我就一纨绔子弟。”
骆一鸣做出吊儿郎当的模样,“所以哥,今儿有什么活动?不如我介绍几个当地的朋友给你认识,都是圈里的人脉,就当给我这个纨绔长长脸呗!”
骆一鸣是天生的人来疯,才刚到山城落脚,就已经搭上了圈内的人脉,这号召力不容小觑。
霍述看了眼桌上的日程表,说:“下午三点有个慈善活动,要去花石街走一趟。”
花石街在老城区的山脚下,依山傍水,建了一家九年制的特殊教育学校,养老院和福利院毗邻而居。
“去献爱心啊?”
骆一鸣瞬间没了兴致,“没劲儿,我还是去睡觉吧,玩通宵困死我了。”
说话间打着哈欠起身,懒洋洋趿拉着拖鞋上了楼。
霍述垂首笑了笑。
霍家祖上是从山城走出去的,财富累积到他们这种地步,树大招风,适当做些慈善公益,能用最小的利益收获最大的影响力。老爷子年纪大了,就在乎这些虚名。
阳光在琴弦上拉出金色的光泽,浴室有了动静,是霍依娜“洗”完了头发。
她的脸色很白,湿漉漉的长发披散着,整个人像是从冷潭中爬出来的水鬼,操控智能轮椅磕磕碰碰地回了卧房,再砰的一声摔上门。
护理师想进门又不敢,在走廊里探脑袋。
霍述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眼眸半垂,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也入不了眼。
想起了刚才骆一鸣的话,他抬起指腹,漫无目的地叩了叩血色的琴身。
对霍依娜的态度,他表现得很危险吗?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毕竟在号称“礼仪之邦”的国内,人们看中品行更甚于能力,不需要特立独行的怪胎。谦和上进,才是最好的保护色。
而霍述最擅长的,就是如何扮演一个好人。
他起身,朝卧房走去。
再抬眼时,淡漠的眸子中已浮现出几分忧色。
“我刚搬过来,难免顾不上我妹妹,还请你们多费神。”
“霍先生说哪儿的话?这是我们份内的事。”
护理师小姐受宠若惊,忙回答,“其实比起腿上的伤,霍小姐心理的问题更严重。洗浴是件很私密的事,霍小姐拒绝我们帮忙,抵触展露身体,很大程度上源于内心的耻感,这可能需要专业的人帮忙。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助浴师’的存在?这项职业源于日本,在国内还是很新的冷门职业,如果能有本地专业的助浴师协助我们护理洗浴,会更有利于霍小姐的身体恢复。”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
霍述轻扬唇线,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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