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反艺术的,不应该列入美学研究,虽然也有几个西方导演和一个日本导演可以例外(今天晚上我打算挑出维斯孔蒂、奥尔索·韦尔斯、布努埃尔、贝尔兰卡和约翰·福特和日本人黑泽明)。
凡是写下“核子化”、“筹划”、“科学化”、“视觉化”、“社会化”,特别是“地球化”的人都是表子养的。凡是当众使用牙签。强迫别人接受这个大煞风景的讨厌场面的人也都是龟儿子(或女儿)。那些抠面包渣、揉成球、放在餐桌上排队的可恶家伙,也是狗娘养的。您不要问我这些丑恶现象的始作俑者为什么都是表子养的;那点知识他们凭着直觉看会了;有些灵感就能掌握;那是天赐的,用不着学习。这句骂人的话,当然也适用于任何企图把英语威士忌非得用西娅牙语拼写出来的男女。这种人应该离开这个世界,因为我猜测他们是在虚度年华。
电影和图书的责任是让我开心。假如我在看电影或者阅读时走了神、打瞌睡或者进入梦乡,那就是它们的失职,那就是坏电影和坏书。突出的例子是:罗伯特·穆西尔的《没有个性的人》以及那个名叫奥利费·斯通或者昆廷·塔兰蒂诺的骗子的全部影片。
关于绘画和雕塑,我的艺术评价标准非常简单;凡是我在美术和雕塑方面有可能做到的一切,都是臭狗屎。只有那些我不可能模仿的艺术家。超出我平庸的创造能力之外的作品,才能证夜明他是艺术家。这个标准让我一眼望去就可以确定安迪·沃霍尔和芙里达·卡赫洛那类“艺术家”的全部作品都是垃圾;反之,乔治·格罗茨、奇利达或者巴尔塔斯最肤浅的设计图也都是天才之作。除去这个一般性的规则,图画的责任也是要我兴奋才行(我不喜欢“兴奋”的说法,可即使我再不喜欢,我还要用这个说法,因为它把一种欢快的因素引进了最严肃的范围内,本地人比做:“让我完全做好甜蜜的准备。”)如果说我喜欢这幅画,可是它让我感到冰凉,没有任何戏剧性Zuo爱挑起的想象力,也没有勃起前睾丸上的些许做痒,哪怕它是《蒙娜,丽莎》、《手在胸上的男人)、《格尔尼卡》、或者《夜巡》,那也是没有意思的玩艺儿。因此,如果您若是知道我对戈雅的态度,肯定会大吃一惊:戈雅是又一个神圣的魔鬼,我仅仅喜欢他画的有金扣拌、高跟、缎子鞋面、伴有针织白袜的鞋子;这是他在油画上给那些侯爵夫人们穿的。还有一点也会让您吃惊:雷诺阿的画,我只是怀着慈悲心肠(有时是高兴地)看看他笔下农妇粉红的屁股;她们身体的其它部分,我避而不见,尤其是那戴着廉价首饰的面孔和萤火虫式的眼睛,居然抢在《花花公子》——拿开它!——那些“母兔”前面了。关于库尔贝,我感兴趣的是那些搞同性恋的女人们以及让紧皱眉头的欧仁妮皇后脸红的巨大肥臀。
对我来说,音乐的责任就是把我带入纳粹感觉的眩晕中,让我忘记自己身上最厌烦的部分,公民和行政的部分,消除我的烦恼,让我躲进一个与这个肮脏现实隔绝的飞地里去,用这种方式,让我清醒地去思考那些幻想(通常是情爱的,总是以我妻子为主角),它们让我的生存变得可以忍受。因此,如果音乐到处都是,因为它让我太喜欢了,或者过于喧闹了,那就会让我分心,不能思考,如果音乐要求我注意去听并且果然吸引了我,——我马上举出卡洛斯·卡尔德尔、佩雷斯·布拉多、马勒、所有的民间舞蹈和五分之四的歌剧——,那就是坏音乐,是要从我的书房里驱逐出去的。这个原则当然就让我爱上了瓦格纳,尽管他的曲子里有讨厌的长号和短号;还让我尊敬勋伯格。
我希望这些匆匆举出的例子,我当然没打算让您跟我保持一致(更不愿意如此),只是希望它们向您说明:在我肯定情爱是一种私人游戏(伟大的约翰·赫伊津哈给“游戏”下了最高的词义)时我要讲的意思:在这种私人游戏里,只有自我、幻觉和游戏人参加;游戏的成功与否取决于游戏的秘密性质、游戏与公众好奇心之间的隔绝程度;因为从公众好奇心里只能派生出使情爱游戏无效的力量来歪曲和操纵这一游戏的规章。虽然女性腋毛让我反感,但是我尊重那个说服同伴冲洗和热敷腋毛的业余爱好者,他们的目的是用嘴唇和牙齿戏弄腋毛,以便喊叫着高音C而获得心灵的陶醉。但是,如果他购买——比如在前女飞行员比阿特·乌赫斯遍布德国的性商店里——各种形状、体积、气味和颜色的人工腋毛和荫毛(吹嘘最昂贵的是“天生毛”),他绝对不能陶醉,而最多是同情那个被自己幻想的任意性歪曲了的可怜窝。
法律和观众对情爱的认可,会使情爱归市政府管理,会废除了情爱,会使情爱堕落,把情爱变成淫秽,我认为这对于精神和物质都是贫乏的人们来说,情爱是桩悲惨的事情。淫秽是被动行为,讲究集体主义;情爱是个体行为,讲究创造精神,虽然情爱有时是由两个或者三人进行的(我重申:反对增加参与情爱活动的人数,为的是这样的活动不偏离个人欢乐的方向、自主意识的训练以及避免被披着群众集会、体育锻炼和竞技的外衣所玷污。)。“垮掉一代”的诗人阿伦·金斯堡的论据只能让我鬣狗般地哈哈大笑(请看他在接受艾伦·扬格采访时在《所多玛的领事们》中的谈话),因为他在为集体于黑暗的游泳池里性茭辩护时说什么:这种混杂性茭是民主和公平的,因为借助同样的黑暗,可以使得美和丑、胖和瘦、年轻和年老的人有同等的享受快感的机会。这是多么荒谬的理由!简直是特派大员的口气!民主仅仅与个人的公民权利的大小有关系,而爱情——欲望和快感——如同宗教一样属于私人天地,其中尤为重要的是差异,而不是与他人的一致。性是不可能民主的;性是讲究“精英化”和“贵族化”的;来一点专制(经过双方协议)往往是必要的。那位“垮掉一代”的诗人作为情爱模式推荐的在黑乎乎的游泳池里集体性茭,很像牧场上公马和母马的交配,或者很像乱哄哄的鸡圈里公鸡对母鸡不加区别的蹂躏,因此不能与生气勃勃的美丽虚构创造、肉欲想象的创造混淆起来;灵与肉、想象力与性荷尔蒙。品德的高尚与低贱都以平等的资格参与这一创造,对于这位骨子里要确保私有财产的无政府主义加追求享乐的可怜诗人来说,这就是情爱。
按照《花花公子》的方式进行的性(我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到这个话题,直到我死了才能罢休,或者这个杂志关门),依我之见,取消了爱情的两个基本因素:冒险和羞耻。咱们来弄个明白。吧。在公共汽车上,那个克服了羞耻和恐惧、解开大衣、在几秒钟之内给一位没有顾忌的接生婆——命运安排她与他面面相对地旅行——展示他勃起荫茎的可怕男人,是个胆大妄为的无耻之徒。他明明知道这个瞬间怪僻的代价可能是一顿毒打,一场私刑拷问,监禁和传播给公众的一场本来要带进坟墓的秘密、现在成为哗然的丑闻,而且有可能宣判他为应该下地狱的疯子和反社会的危险分子,可他还是“我行我素”地干了。他还是冒了险,因为这次小小的显露给他带来的快感是与恐惧和克服羞耻心分不开的。他与身上喷着法国香水、手上戴着劳力士金表(还能是别的手表吗?)的大款之间简直有天壤之别——恰恰等于情爱和淫秽之间的距离!后者坐在环境幽雅的豪华酒吧里,听着布鲁斯舞曲,打开最新一期《花花公子》,它在向他显露,它确信向世人显露荫茎就是在展示沉湎酒色、放弃了偏见、时髦和会享受生活的人。那个可怜的傻瓜!他没有想到自己显露的东西就是自己束缚在陈词滥调、广告、毫无个性时髦的通行证,就是自己放弃自由,就是自己拒绝借助个人的幻想摆脱系列化的隔代奴隶制度。
因此,对您,对这本早已熟悉的杂志及其同类,对一切阅读——甚至翻阅——这种杂志的人们以及用这种下流的半制成品当做食物——我说是消灭情欲——的人们,我谴责你们充当了使性失去神圣、变得庸俗的巨大行动中的先锋,这是当代野蛮的表现。文明掩盖性,使性变得精美,为的是更好地利用性,文明给性包裹上礼仪和法典,其丰富程度为恋爱前、Xing爱中和孕育后代的男女准备厂出乎预料之外的规定。走过了一条漫漫长路之后,情爱游戏的逐渐雕刻,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脊柱,通过不可思议的道路——放荡的社会,宽容的文化——我们又回到了祖先的出发点:Xing爱再度成为一种半公开的体操,无缘无故地在人工制造的刺激下训练,这些刺激物不是潜意识和灵魂制造的,而是市场分析人员的工作结果,这些刺激物愚蠢得如同那种假造的母牛荫道一样,在牛棚里拿着它从公牛鼻子前面走过,刺激公牛She精,然后用这种方法储藏人工受精的精子。
您去购买您喜欢的最新的《花花公子》吧,它已经活活地自杀了;请您在创造那个会She精的男女太监的世界时加上另外一颗小沙砾吧,在那个世界里作为爱情支柱的想象力和幻觉一定会消失的。至于我本人,我马上去找赛伯伊王后和埃及女王克里奥帕特拉七世在一次演出中联袂Zuo爱,这个演出的脚本我不想同他人分享,尤其不与您分享。
一只小脚丫儿
堂利戈贝托心里想:亲爱的卢克莱西娅,现在是清晨四点钟。如同几乎每天一样,自从卢克莱西娅搬到圣伊西德罗区奥利瓦尔大街以来,他总是在黎明漆黑潮湿的空气中醒来,为的是举行这个天天重复、不和谐的仪式:从梦中醒来,按照那些养肥了他幻觉的笔记本的要求,创造和再创造妻子。“从我认识你那天起,你就是笔记中的女王和导师了。”
可是,今天与往日那忧伤或者热烈的黎明不同,仅仅是想她和盼她已经不够了,仅仅是与她那不在的身影交谈已经不够了,仅仅凭借想象和心灵去爱她已经不够了,虽然他的心一天也没有离开过她;今天,他需要一种更物质、更具体、更可以触摸的联系。他想:否则今天我会自杀的。但是,他并不感到痛苦。如果要给她写信呢?如果最后答复她那些调皮捣蛋的匿名信呢?他刚一拿起笔来,笔就脱手落地了。他肯定写不成功;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给她寄这封信的。
在他打开的第一本笔记里,跳出一句非常及时的话来并且咬了他一口:“我黎明时分猛然从睡梦中醒来,如同一种刺激,让我想起你的形象,无论真实的还是臆造的,你的形象点燃了我的欲望,让我的思念之情发狂,让我焦灼不安,把我拖进书房来抵抗毁灭,用笔记本、图画和书籍这些预防措施来保护自己。只有这些才能救我。”的确如此。可是今天使用往常的方法可能产生不了以前黎明时的良好效果。他感到困惑与烦恼。使他醒来的是几种混杂在一起的感觉,其中有英勇的反抗情绪,很像他18岁时参加天主教行动组织并且让他心里充满了用福音书为武器改造和拯救世界的冲动;还混杂着对亚洲妇女小脚丫儿的深切怀念,那是他在市中心一条大街上停在红灯前的几秒钟里从他身旁的一个行人的肩膀处看到的;还混杂着对一个18世纪名叫尼科拉·阿纳·埃德姆·雷蒂夫·德·拉布勒托纳的笔杆子的回忆,在他的藏书中只有一本这位法国作家的作品,——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这本书——,那是多年前,在巴黎一家老古玩店里花大价钱买到手的。“嘿,这些想法真够热闹的!”
从表面上看,这些想法与卢克莱西娅没有直接联系。那么,这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一切告诉她、用生动的语言、详详细细地把他心中全部的兴奋都讲述出来的原因何在呢?他想:“亲爱的,我在撒谎。这当然与你有关系。”他所做的一切,包括从星期一到星期五在利马市中心一家保险公司每天八小时捆住他手脚的愚蠢的经理活动,都同卢克莱西娅有着密切的联系,而不是什么别的人。但尤其是每个夜晚及其激动、幻想和狂热的心情,他比奴隶更顺从、比骑士更忠诚地都献给了她。亲密、不容争辩、痛苦之极的证据就在这里,在他正翻阅的笔记的每一页里。
为什么他会想到反抗的情绪呢?几分钟前让他清醒的是,确切地说,不断增加的愤怒和惊愕,因为他看到晨报上有这样一条消息,卢克莱西娅一定也读到了吧,他立刻用歪歪扭扭的字体抄录在一眼看到的空白页上:惠灵顿(路透社消息):新西兰一位24岁的女教师被该法官判处4年徒刑,因为犯有强Jian罪,经证实:这位女教师与儿子的同学和朋友、一个10岁男孩发生肉体关系。这位法官确认从前他还判处过一个强Jian10岁女孩的男子。
他想:“最亲爱的卢克莱西娅,我的宝贝,你千万别把这事当成对咱们之间往事的责备。”“也不要当成什么俗气的影射,更不要什么追溯往事,也不要有小小的怨恨。”不要!恰恰应该看到它的反面。因为,这份电讯的短短几行字,今天早晨从堂利戈贝托眼下滑过的时候,他一面品尝着早餐上的头几口苦咖啡(咖啡苦涩不是因为没有放糖块,而是因为卢克莱西娅不在他身旁,因此无法同她一起评论这条消息),他并没有感到伤心、痛苦,更没有为这一判决感到快慰和高兴。而是为那个由于让那幸运的男孩了解到伊斯兰教义中的天堂快乐(按照利戈贝托的理解,在各种宗教市场上,伊斯兰教的天堂是最有肉体快乐的)而受到粗暴惩罚的可怜的新西兰女教师表示强烈的同情。
“对,对,最亲爱的卢克莱西娅。”他没有平静下来,没有撒谎,没有说大话。早晨他为那个愚蠢的法官、为某些女权主义思想协调作用的失败而引起的愤怒,这一整天都让他没有消气。一个成年男子强Jian一个10岁幼女,毫无疑问是应该惩罚的罪行,难道与一位24岁的女士揭开了一个10岁小伙子的肉体快乐和Xing爱奇迹可以相提并论吗?这个男孩已经具有悄悄的勃起和少量Jing液渗出的能力了!如果说在男教师的强Jian案里判断对受害人的强暴行为是准确的(即使那女孩有足够的理智表示同意,那她也是Chu女膜破坏的牺牲品),那么女教师这个案子就是不可理解的了;因为假如真的发生了性行为,那也只能是由男孩来进行的,而且首先表示赞成并且高高兴兴地去干,没有这些条件那就不可能有事实上的性茭。堂利戈贝托拿起笔来,奋笔疾书:“我虽然仇恨乌托邦思想,也知道这些思想对于人类生活是灾难性的,现在找却拥抱这样一个乌托邦:所有城市里的男孩,在满10岁的时候,由已婚30岁左右的媳妇,最好是阿姨、阿婶。女教师或者教母破掉他们的童身。”他出了一口气,感到有些轻松。
惠灵顿那位女教师的命运这一整天都在折磨着他;让他感到同情的是:她得顶住人们的嘲弄,她得忍受种种侮辱和嘲讽,·她肯定会丢了工作,她得被那没完没了的、电子、现在加上电脑。报刊、所谓传媒的脏水当成教唆少年犯罪的堕落分子对待。她没有自欺欺人,也没有演出什么Se情狂的闹剧。“卢克莱西娅,没有,我向你发誓:没有。”在这一天一宿的时间里,那女教师的面孔,具体化成他前妻的脸庞,多次出现在他眼前。现在,现在,他感觉到强烈的需要让她知道自己悔恨和羞愧的心情。(我的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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