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时候保命是做迫切的事儿,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都不着急不重要,现在舒洺彦在慢慢恢复,他们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他总不可能永远让舒洺彦做一个等着他回家的人,他忽然抬头,心里对对面老人找他来的目的也有了猜测:
“您今天找我出来,应该就是给我送解决问题的办法来的吧?”
黄清泉轻声哼了一下,心里暗叹这做生意的猴崽子就是精明:
“你这小子别以为舒洺彦就真的毫无背景,他现在家中是没有长辈了,但是要论,他在圈子里也是根正苗红的,他父亲被平反之后在桥梁界的学术圈中是非常有资历有成绩的一位前辈,他清大毕业,师承正宗,若是他想他开口,任何一家设计院都会抢着要他,这期间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这就是成年人之间的对话了,舒洺彦从不曾动用的资本或许是别人终极一生都够不到的资源,季驰虽然不了解舒洺彦的父亲是何等惊艳的人物,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在国内桥梁界举足轻重的人是那人一手带出来的师弟,就可见一斑,别说舒洺彦是正儿八经清大毕业,就是他菜鸡一点儿念个普通大学,有他父亲当年的人脉,和黄清泉在只要他想在设计院都会舒舒服服的。
更不用说他还有清大的名师加持,这个社会哪里不看人情不看情分?他虽然从来都没有读过大学,但是这么多年做生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好大学所谓师承之间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舒洺彦的性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这么多年但凡他开一次口都不会是如今这种局面,他这半辈子唯一一次动用资源开口求他的老师,或许就是当年为了他的那一次,季驰死死握住了拳头,眼底有些湿润。
“我知道,我当年眼光就是这么好,一下就看中了一只掉落在我们村里的小凤凰。”
季驰眨了眨眼,言语虽然轻佻,但是那眼里却都是骄傲,黄清泉对他的这个形容不置可否,但是他听出了季驰心里的肯定,季驰深呼吸了一下才出声:
“黄老,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您放心,我们家舒老师那么有才华怎么会埋没呢?我想他自己心里是有数的,对于他以后职业的所有规划我都会尊重他的意见。”
到这里黄清泉也大致放心了:
“记着你说的话,你要是有一天对不起小舒,我就把人从云城接走。”
“您就放心吧,绝不会有那一天。”
季驰今天还是按时下班到的家,他停车在院里之后站在门前片刻,他静静在门口看了看那暖色的灯光,透过玻璃窗能能看到的人影,这一切都美好的不似真实,直到他一脚踏进门内,厨房中炒菜的香气飘散过来他才仿佛被拉到这尘世间。
舒洺彦没有坐轮椅,而是坐在厨房中岛前面的餐桌上包饺子,背影宁静平和,舒洺彦听到声音回头:
“回来了?”
“嗯,今天吃饺子啊?什么馅儿的?小波没过来啊?”
季驰快速换了鞋过去,他知道舒洺彦是个闲不住的人,若是让他在家里什么都不干恐怕人都要憋出问题来:
“韭菜虾仁的,小波要开学了,说是要准备一下开学的课题。”
季驰站在舒洺彦的背后,很有男德地主动服务,帮他捏着肩颈:
“哼,那小子是不好意思过来才找的借口吧?我可是说真的,养这么一个学霸儿子多好啊,你就让他把这里当成家,我可不是说话客气的。”
舒洺彦无语:
“有你这么上赶子给人家做爹的?”
季驰嘟囔了一句:
“你也说了,是做爹,又不是做儿子,有什么不积极的?”
舒洺彦理疗用的仪器季驰给买回来了,饭后按着医生说的,要是不是很疼就在屋里慢慢走,活动一下关节,这也是为了防止肌肉萎缩,活动之后再做理疗,做完之后尽量休息。
舒洺彦在医院躺了一快一个月,除却髋关节上的问题,他腿上本就因为长时间不活动而酸软的厉害,季驰小心地撑着他的手臂,他能感觉到舒洺彦身上的无力,他压在自己身上的手臂都微微发抖,额角的密汗渗了出来,薄唇紧抿,忍耐又不说话,脸色渐渐苍白,睫毛轻颤,明显忍耐的样子,这样子看在季驰眼里,他恨不得直接抱着人在怀里让他一步路都不用走。
“疼我们就停下来,别勉强,慢慢来。”
身边人的呼吸渐渐粗重,步子开始迟缓,但是却没有停下来,冷汗渐渐湿透了脊背,舒洺彦瘦的仿佛就是皮包骨头,手肘回弯处尖的压在季驰的身上都会疼,季驰一只手撑着他,一只手抚着他的背,棉麻的衬衣勾勒出了那人支棱的椎骨:
“坐下,不走了。”
季驰的脸色有些差,他看不得舒洺彦这样自己勉强自己,搂着人就要回到沙发上,舒洺彦却一下拉住了他:
“我没事儿,就是时间长不走了,腿上酸而已。”
“还没事儿?衣服都湿了还说没事儿,这恢复也要一步一步的来,一口能吃个胖子吗?”
地瓜在舒洺彦的脚边来回转悠,就像是从前舒洺彦做饭的时候它前后跟着一样,但是舒洺彦现在实在是没力气,这迈出去的腿绵软的像是面条,迈步间被地瓜绊了一下,膝盖一软人顷刻就要跪下去,好在季驰眼疾手快将人拉到了怀里,他冷汗都吓出来了,忙抱起了人直接就到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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