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遥听着这个称呼,露出些不悦的神色:“当日不是在船上说开了,为何还这样生疏?”
“生疏吗?”沈琢挑眉道,“大人和先生,不都是一样的么?只是一个身份罢了。”
听着是这么个理,只是霍遥总觉得沈琢这一声“霍大人”不像是尊敬,倒像是…调侃。
两人往回走,没走几步,一辆马车便拦在了路中间。沈琢正要拉着霍遥避开,就见上头下来一个梳着双边发髻的丫鬟,丫鬟身着绿色小袄,先是往前看了一眼,随后才将目光落到沈琢这边。
“霍大人?!”丫鬟小声惊呼,随即下马车行礼。
霍遥轻轻撩起眼皮,看了眼丫鬟,又看了眼马车,似乎在思考这是谁家的轿子。不待他回想起来,丫鬟便开了口:“我家小姐是是尚书大人独女,霍大人可还记得?”
“原来是上官小姐。”霍遥神色淡淡地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似乎在说你们怎么还不走。
“霍大人可是……从春风楼出来的?”
见霍遥迟迟没有接话,沈琢笑着道:“是我去那里办事,霍大人顺路碰见了。”
丫鬟看了沈琢一眼,还以为他是霍遥的小厮,冷脸道:“霍大人是朝廷命官,公务在身,还是少去烟花柳巷之地。你也少去些,免得让霍大人平白无故惹了非议。”
“青林。”马车里传来一声轻唤,“别乱说。”
“小姐,我说的可是实话,霍大人可别不爱听。”
“我办的是正事,并非去寻欢作乐。”沈琢敛去笑意,看着青林敷衍的解释了一句。
“不管什么事,还是让霍大人少沾这些。”青林没有收敛,反而肆无忌惮的说了起来,“尚书府与镇国公家的交情可不是你能想象的,既然有……”
“青林!”马车帘被人倏地掀开,露出里面的美人脸来。上官祎微愠道:“霍大人的事,岂是我们能随口胡诌的?”
青林见自家小姐真的生气了,只好不甘心的住了嘴。上官祎朝霍遥和沈琢赔礼道:“青林不分尊卑,冲撞了霍大人和公子,还请大人公子恕罪。”
“无妨。”霍遥这才有了动作,只见他看了青林一眼,随后慢悠悠道,“我如何办事,还轮不到一个丫鬟在这对我说教。上官小姐还是多加约束下人,免得日后她惹祸上身。”
“苇儿知道了。”上官祎好声好气道,“她年纪尚轻,胡言乱语,霍大人别放在心上。还有这位公子,实在对不住。”
“没事。”
上官祎又同霍遥轻声细语说了几句,便带着青林上了马车,往春风楼驶去。
青林再也憋不住:“小姐,你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说下去,我这是为你好!”
“霍大人平日公务繁忙,此去办差时隔一年方才回来。他是正直洁身自好的人,我相信他不会做那些事。”上官祎秀眉微蹙,“今日不管你是何身份,都没有立场去质问霍大人。你若是再尊卑不分,便回母亲身边。”
“小姐!”青林气极,“当初大少爷也说办差,可如今天天沉醉其中,是什么样小姐心里没数么?!还要小姐您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趁夜来接,若是那霍大人以后也这般,只怕小姐您以后也是活受罪!主母既派我来小姐身边,我便看不得小姐受委屈。”
“青林,这种事也是能随意挂在嘴上的?”上官祎双颊染上一抹绯红,“你再胡说,我便不再理你。你今日着实过分了些,口无遮拦,平日放纵你太过,回去罚抄。”
“小姐不要,青林知错了。我就是看大少爷那样日夜流连,见了霍大人一时着急……”青林连忙赔罪,拉着上官祎的裙摆软磨半天,后者气方才消了些。
“罚是不能少的,也好让你长长记性。”马车缓缓停下,上官祎听着外头的喧嚣,嘴里却冷静无比,“两家交情关乎朝堂安稳,你可知若是今日镇有什么事,坏的可就是整个上官家。”
青林脸色煞白,她就是一时口快没过脑子,哪知道里面这么多弯弯绕绕,豆大的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小,小姐,青林知错了!青林知错了!”
“还好霍大人不会计较这些,回去好好反省,此后需谨言慎行。”上官祎递过丝帕,朝外面吩咐道,“去把大公子接出来。”
“是。”家丁赶忙往楼里头闯,春风楼的姑娘似乎也见怪不怪,都纷纷让路,还好心提醒道,“上官大人在二楼包厢,几位小心着些!”
这一切都被沈琢看在眼底,他不由得多看了马车两眼。上官祎……从郭阮口中听说的上官述那般无耻,却没想到养出的女儿倒是知书达理。
“上官小姐就这么漂亮,让你都不肯走了?”
“没有,只是惊讶。”沈琢听着霍遥话里的酸味,不由得一笑,“听这小姐的语气,还是你的旧相识?”
“局势所迫,两家有些交情罢了。”
“哦?什么交情让人家小姐的丫鬟怕你来青楼?莫不是……”
“乱想什么?”霍遥轻轻拍了下沈琢的脑袋,“她生母同我母亲有旧交,往来比平常人家要多。”
沈琢点点头,看不清神色:“毕竟是丞相之女。”
“她的生母乃是上官述的一个妾室,并非正室李相之女所生。”
“妾室?”
从朱雀街回沉明街需走上一刻钟,霍遥索性和沈琢聊了起来:“听说是富人家的小姐,二十多年前母亲同她在江南偶遇,义结金兰,只可惜难产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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