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得穿这睡衣快步跑下去。
她本就犯错在先,如今张来上来喊她去吃饭,虽说不相信是白慎行的意思,可他也没阻止,相当于无形之中的默认,若自己不下去,只怕会徒增他的怒火,让这山水居一干人等都沉浸在他的暴怒之中。
让一屋子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战战兢兢的度过原本就燥热的夜晚。见张岚一人下来,等了数秒都不见身后有人,白慎行已然是知道结果。
“太太说不想吃。”
可当他听见张岚婉转的话语时,愣是气的将手中的筷子扔在桌子上,一桌子精致的菜肴跟汤水,溅的到底都是。
他满脸怒火起身,迈大步出餐室,张岚心惊不已,她想,一场暴风雪估计又要来了。白慎行隐忍多时的怒火在此刻悉数爆发,连桌上的筷子跟菜品都遭殃了,一旁的佣人恨不得能将自己缩到地缝里面,向来温文尔雅的先生,怎会有如此可怕的时候。
这太太到底是干嘛了?这是要气死先生啊!
六月二十九日晚,整个山水居沉浸在怒火之中,这股火像是来自地狱。要将山水居的一干人等都焚烧殆尽。
当顾言穿着睡衣跑下来的时候,正巧跟满身怒火怒气腾腾从餐室出来的白慎行装个正着。
见他满脸怒容怒气正盛,顾言直直愣在哪里。
而白慎行、见到顾言的时候,眸底闪过一抹诧异跟惊喜,稍纵即逝。
快的让人难以捕捉。
“吃完了?”顾言柔声问到。
她当然知道没吃完,更加知道白慎行可能是怒火中烧将餐桌上一干美食全都毁的一干二净。
张岚着急忙慌的站在餐室门口,看着顾言,两人眼神一对视,她便知道是何意思了。
“张岚,熬点粥,”她吩咐道,若是这样茂茂然进去,撞见了现场只怕她跟白慎行之间又是一场争吵,她小心谨慎,尽量不让自己表露出异样的情绪,她现在一个微小的举动都能让白慎行怒火徒增。
在对待顾言的问题上,白慎行就是个神经病,一个无药可救的神经病,顾言一个微小的举动都能让他怒火徒增。
顾言迈步过去,红肿的眼睛看着他,缓缓伸出手去触碰他,望着他、良久才道;“不是说山水居的栀子花开了?陪我去走走。”
若是往常她定然是直接说的,可今日、她语气之中带着征求的意见。
白慎行甩开她的手,直接向外走去,顾言紧跟其后。
她以为、白慎行不会陪她去看栀子花,能去,就证明他们的关系还有挽救的地步。
她心底暗喜,却也在思忖着如何开口缓解她跟白慎行之间的关系。
六月二十九日晚十一点,山水居栀子园迎来了两位容貌清冷气质高雅的赏花人。
白慎行一身白衬衫,黑西裤,袖子高高挽起,左手插在口袋上,右手夹烟,走在前面。
顾言一身白色雪纺睡衣,背脊挺拔,姿态清冷,紧随其后。
满园的栀子花已经开过一大半,剩下的零零散散,却也闻得见花香。
她随手摘了一朵下来,放在手心把玩着,平常的栀子花,定然会有好多黑色小虫子,可这山水居的栀子花,兴许是有专人护理,既然干净的很。
放到鼻尖闻着香味。
栀子花的香味,夹杂着白慎行的烟草味,一时间竟让她分不清栀子花的香味到底如何。
白慎行站在前头,背对着顾言,他挺拔的背影在这一刻显得尤为孤寂,多年来,他幻想顾言能跟他一起畅游着山水居,能在这栀子花园里赏花,如今悉数得以实现,却是在他怒火的映衬下实现的。
恨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来,不用看、也知道顾言在折花。
身后良久没有声响传来,他心惊,准备转身的时候,浅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08年冬天,我在洛杉矶,那年、洛杉矶大雪纷飞,白雪皑皑,洛杉矶的市民都说,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这还是头一次,那年,我出国第二年,每天除了在学校上课之外,还要努力学习外语,一天打四份工来维持生计,每天疲于奔命,满身疲惫,因为回去的晚又或者因为不适,我搬出来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一家位于贫民窟的房子,一间阁楼,每天上下楼要爬320个楼梯,每天想洗个热水澡也要靠运气,08年冬天快结束的时候,我从一家中国餐馆打完工出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路上、碰到了几个小流氓,你知道的,十七岁之前的我娇生惯养,背个书包都嫌累,又怎会是人家的对手,我绝望之余,老俞救了我,她将我从虎口之中救了出来,送我回住处,我当时已经做好被玷污的准备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嘛?在黑暗之中呆的太久的人,突然见到阳光,会觉得世界一下字都光明了,那晚凌晨,我觉得自己见到了太阳,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老俞,随后我邀请他到底所在的中餐馆就餐,了表谢意,直到第二天我都未曾见到他人,临近下班,他进来,点了两个小菜,在临走时,将手中的一个信封交给了老板转交给我,信封里有一笔钱,还有一封信里面有地址跟联系方式,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老俞绝对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人。
老俞送我回去那晚,我差点因为心理暗疾,想不通,而自杀,后来,在紧要关头想到了刚刚见到的太阳,于是、我停止,可还是自虐了自己一把,那天老俞在中餐馆,我上菜的时候,他明明见到了我自虐的痕迹,却不言语,可他眸底闪过的惊讶跟诧异没能逃过我的眼镜。
此后,我去了老俞给我的地址,哪是他的一个朋友,他将我托付于他,重新给我安排了住处跟工作。
慎行,一个将我从绝望边缘拉出来的人,我怎能不去管他?此番边境之行,不与你说、是知道你不会让我去,我想过,或许你会安排人前去,可你是你,我是我,性质不同,我欠老俞的太多,我得还,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可某些事情,只能自己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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