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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到底是谁变了（第1页）

伟伟才不管，照旧坐上车一小会儿就嚷叫，顾梓奇不理他，他居然说要尿尿。顾梓奇赶紧停车，哪知伟伟下了车跟本不尿，而是迈着小鸭子般的步伐拼命往前跑。那副打死也不愿再坐车的架势惹得顾梓奇夫妇哈哈大笑。若霞追上前抱起伟伟又亲又揉：“小家伙，你居然会想办法骗我们了，你不得了了，小臭宝。”

“就是呵，这么小的人，他竟然会想办法骗人啦，你说好笑不好笑？”顾梓奇满眼疼爱地看着伟伟，笑呵呵地说。

一家三口走走停停，一路欢歌笑语幸福荡漾。用八小时的时间走完六小时的路程，终于在黄昏时分开开心心踏进了家门。

只花了一个上午，爷爷就跟街坊打听到，离县城三十多公里的村子里有一位能掐会算通晓天机的大神，名声在外，方圆几公里的村子无人不知。说是只要到了那个村，只要说是找算命的，三岁小孩都可以带着你去。

大年初三，顾梓奇带着若霞和伟伟一大早就驱车前往拜求。车子爬坡下坡再钻进弯弯拐拐的乡村路。村子很大，不问人跟本不可能找到，果然，一路问了好几个人，个个都毫不含糊，清晰地为他们指出那户人家。

大神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是本地的傈僳族。乍一看，她和其他傈僳族妇女并无二致，她客气地请顾梓奇一家坐在火苗跳动的火塘边，添柴倒水摆点心，热情地招呼客人不要拘着，尽量吃喝。

尔后，大神默默地坐到正对着顾梓奇一家的火塘深处，拿出个一斤装的玻璃酒瓶旁若无人地对吹起来，一口接一口，一言不发自顾自地不停喝着。房间里刹时弥漫起浓郁的烈酒味，若霞恍然大悟，大神这是在猛干白酒啊。若霞强压着惊讶，故作平静地望着大神，土墙房里没有点灯，光线很暗，火塘里熊熊跳动的火苗把她身后坑坑凹凹的墙壁和她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影影绰绰，更显幽静又神秘。

大概十来分钟后，大神终于开口说话了，可是她的语调表情肢体动作却奇迹般地变成了另一个人，和刚刚见面时判若两人。

她满口酒气怪腔怪调却思路清晰地逐一询问，若霞紧紧抱着伟伟在她浓烈的酒气里小口喘气，仔细叙述。她边听边喝酒，等她开口回答若霞时，她和先前又不同了。像是被附了体的大神满眼只见白眼仁，神态怪异得另人毛骨悚然，声音却自然平静得就是在跟若霞聊家长。

若霞害怕得大气不敢出，洗耳恭听她说伟伟的命途轨迹，最后她一再交待：“给儿子拜个属牛的干妈，要年年去拜年，直到儿子十五岁成年，孩子就平安顺利了。”

若霞和顾梓奇都深深点头，一再表示过了年回到荣巴就立即去办。

从大神家出来，若霞长吁一口气说：“太好了，拜个干妈就能解除伟伟的劫难，保他平安顺利长大，我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

顾梓奇一脸轻松，眼神晶亮清澈得像被漂洗过，他抱着伟伟如释重负地说：“就是，这下就不用再提心吊胆的了。”

头上红日当空，村中炊烟袅袅，春节的红对联彩色门神，在村民们黑旧的木板房大门上闪烁着崭新的光芒，来来往往的村民们穿戴一新，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气，新奇又友好地看着顾梓奇一家。

夫妻俩带着破除魔咒后的踏实和云开雾散的好心情，步履坚定地凯旋。若霞友善地回望村民，又看看气宇轩昂往前走的顾梓奇，她的心化了，她想，我这辈子怎会这么幸运，能和顾梓奇相知相爱相守，如果真的有来世，我还要与他结为夫妻，生生世世长相厮守。

天佑伟伟，回到荣巴一问，隔壁那个纯朴善良的藏族，四十多岁的家属唐大妈妇正是属牛。

唐大爹是顾梓奇的同事，两人关系一直很好，顾梓奇承包修理部，唐大爹第一个跳出来跟顾梓奇干。念及唐大爹家生活不富裕，逢过年，顾梓奇都会给他家的两个儿子不少于一百的压岁钱。唐大妈家杀鸡杀猪，一定会叫顾梓奇一家去一饱口福，两家的关系一直都融洽极了。如此，伟伟拜唐大妈当干妈的事自然顺风顺水。

唐大妈疼爱地抱起给她磕了三个头的伟伟说：“伟伟宝宝，我的干儿子，干妈给你取名唐永生，藏名诺杰孙诺，从今后，你就无病无灾，顺顺利利长大啦。”

从那年起，每年春节，若霞和顾梓奇都备足礼物，带着伟伟去跟干妈拜年，给干妈家两个儿子的压岁钱更是翻番。

几年后，唐大爹建新房，顾梓奇免费为其设计，并找了最可靠的熟人来施工，十个月就建好了新房，足足为他家节省了几万元钱。搬新家那天，唐大妈一遍一遍对着帮忙的顾梓奇夫妇说：“梓奇，伟伟妈，你们一家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帮了我们家这么多的忙，没有梓奇帮忙，这房子不知啥时候才能建好，还要花多少冤枉钱…”

若霞愉快地打趣她：“干妈，可别这么说，你的家也是你干儿子伟伟的家呀，我们出力帮忙真的是太应该了咯，我们要是不出力不帮忙，伟伟第一个不答应哦。”

……

伟伟十一岁，顾梓奇夫妇离婚。之后的四年，若霞都会在春节期间，领着伟伟带着礼物去给干妈拜年。干妈只要见到若霞和伟伟，都会捶胸顿足地说：“唉，原本多好的一家人，硬是被小罗那个妖精给祸害了，这个小罗，一定会被天打五雷轰的，我们等着瞧吧！”

若霞当然盼着小罗被天打五雷轰，可是会有这一天吗？眼下的她，只有强忍悲伤转过背抹泪的份。干妈气咻咻地安慰若霞：“伟伟妈，你不要难过，好人有好报，小罗一定会遭报应的，顾梓奇也好过不了多久，他一定不会好过的，他后悔的日子在后头，不信你等着瞧！”

若霞去帮顾梓奇追债那年，干妈陪着若霞去了好几趟法院，干妈气愤地叨叨：“这个顾梓奇，吃屎了，吃屎了，放着这么好的媳妇不要，去找妖怪小罗，怎么不让小罗去帮他收债，小罗不是很能吗，抢人家的丈夫，害别人离婚，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灿如夏花的出租车把顾梓奇本就稀缺的时间填压得严丝合缝甚至超额占用。若霞疼惜地劝他别累垮了，他说：“不在半年内苦到六万块钱，这车就要被收回的，我没有选择呐。”

正对这辆吸血鬼般的出租车无技可施时，若霞忙里添乱地意外怀孕了。为了尽量不占用顾梓奇的时间，若霞一家回到乡下父母家做流产，做完流产，顾梓奇就可以回荣巴正常劳作了。

夫妻俩到镇上的卫生院开了流产的药后，若霞便按照医嘱服药了。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第三天早晨，胚胎脱落，夫妻俩大大松了口气，都以为大功告成麻烦除掉。却不知道危险正在步步逼近若霞，两个多小时里，鲜血一波又一波从若霞的体内奔涌出来，至到她感到四肢无力心慌害怕，夫妻俩这才急火火地赶到卫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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