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者文的眼神莫测,如这黑夜一般岁深。
公交车站最后一辆末班车驶离。
第4章
末班车走了,弋者文在老街骑楼随便找个位置睡觉,打算第二天再坐早班公交回物流园。
拢衣躺在连廊,对面是散发荧光的灯牌——张记南珠珍珠铺。
两年前吉苑是高中生,弋者文是流浪者。
现在的她依旧鲜亮,他是刑满释放的劳改犯。
如果没有两年前那件事,他们是永无交集的天际线、海平线。
可惜。
弋者文闭眼酝酿睡意,试图适应室外环境。
“嘿!嘿嘿~”
怪声接近,弋者文睁眼。
在肩膀被触碰时,他反手一捉,旋即转过身跪起,捏扣住来人腕骨。一系列动作如肌肉记忆,行如流水。
那人痛得跌在地上,大声嚎叫:“诶诶诶!痛啊!你要弄死我老头子啊!”
声音耳熟,弋者文松手,才辨清暗处那张老脸。
“是你。”
“是我!”老乞食没好气,揉着他的手腕,“九斤跟我说过近日小心,我还不信咧,真是流年不利……”
弋者文瞥他一眼,离远两步,靠坐在墙壁,不再吭声。
难得有搭子,老乞食收起埋怨,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问:“两年前你是不是到过这?”
“嗯,在这乞食。”弋者文不忌讳。
老乞食这才将话挑明,“我就说看你像带着那小乞食的人。”
弋者文眼风一扫,老乞食以为触犯到他隐私,就识趣不说了,点起真龙烟。
海风湿,烟雾一散开就淡了。
真龙烟,小乞食。弋者文想起许多和李明川相处的细节。
十岁的年纪,一门老成心思,会抽烟,常在地上捡烟蒂。十足的乞食老油条。
弋者文初次到老街时,就因抢食差点着了李明川的道,他将捡到的钱包扔弋者文身后,指认小偷。
失主一看钱少了,想上前理论,却见弋者文人高马大,面相犀利,不敢发作。就少了几十块钱,纯当喂狗了。
李明川就拿着那几十块钱去了小超市,买了一条真龙烟和吃的,弋者文守着逮他,用蛇皮袋给他罩捆住,拽进巷里,亮出把不大的折叠刀。
刀光凛寒,惊慌失措后,李明川看是弋者文,恨恨地呸一口痰,不服输的劲。
幼稚的脸,倔强的眼睛。十岁的李明川让弋者文想起自己。
六岁被领养,手续不全上不了户口,后面养父母生不出孩子,感情破裂离婚,八岁的弋者文和爷爷一起生活。一年多后爷爷去世,养父重找了个女人,没过多久将他赶出家。他就委身在村外牛棚,拾荒捡食,度过了几年。
也是差不多的年纪,永不服输的眼神。
弋者文收刀放开他,退了烟,将钱和食物丢还给他,什么狠话也没说,当没发生过这事。后来也有过几次原则性的矛盾,磨合之后两人便熟络起来。
“喏!抽不抽?”老乞食递了根香烟。
弋者文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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