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小孩子生来的残忍。
他们会将捉到的蚂蚱一根根拔去腿脚,会用大头针将蝴蝶的肚子钉住做标本,会拽着小猫的尾巴不停地转圈,弄得它痛叫。问他为什么,小孩子会挠挠头,告诉你没有原因,只是想要这样。
彼时,善恶在幼童的心底还没有雏形。
可谢斯止不是小孩了。
没有理由,比起蓄谋的报复还令人寒悸。
许鸢蔷薇色的唇瓣开开合合,最终吐出一句:“请你放过他们。”
谢斯止唇角那抹嘲讽愈发刺眼了:“你是在求我?”
许鸢:“是。”
“一边认定我是无法被宽宥的恶,一边又妄想改变我。”他淡淡道,“凭什么求我?凭五年前,你曾拿枪指着我?如果是这样,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他懒靠着,眉眼倦怠。
“对你开枪,我很抱歉,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许鸢轻声说,“你可以报复我,但请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她一点没变。
即使对他的恨意垒叠得犹如一道巨浪,依然能把别人对她的伤害,与她伤害别人分开来。
她在对他道歉,但未必是出于真心。
谢斯止深不可测的目光梭巡了她全身,轻缓地说道:“道歉,总要拿出点诚意吧?”
许鸢困扰地拧起眉头,不明白他所谓的诚意是指什么。
谢斯止望向放在窗边的颜料盘,天气阴寒,盘里的颜料早已干涸了。
暴雨夹杂着雷声,让这夜晚喧嚣不堪。
“睡不着。”谢斯止说,“如果要靠画画度过这漫长的雨夜,又缺一张衬手的画布。”
他唇边弯起不明显的笑,就像嗅觉灵敏的豺狼盯住了它的猎物。
许鸢明白他口中的画布是指什么,脸颊瞬间白得剔透了。
“你一定要这样羞辱人吗?”她抬起眼眸,单薄的身形如秋后的芦苇般摇曳,神情却很倔强。
“你认为是羞辱?”
“难道不是吗?”
谢斯止眉梢染了一层冷意,他伸手,按响床头的铃。
门外的保镖走进来:“先生,请吩咐。”
佣人端来的牛奶放在床头柜,趁还有余温,谢斯止抿了口,苍白的唇上沾了点白沫,他随手揩去:“黎茵瞳。”
连多说一个字都嫌费力气。
在牛奶见底之前,黎茵瞳进入了房间。
原本已经睡下了,仓促之间,她还穿着睡衣,看见许鸢,一时搞不清楚情况。
谢斯止修长白净的手指握着牛奶杯,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脱掉衣服。”
黎茵瞳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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