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n国,炮火连天,战火与死亡总是让他彻夜难眠。
但他不后悔烧了谢盈朝玫瑰田,哪怕被关到金斯莱家族的黑牢受尽折磨,也从未后悔。
对他而言,那是一场赎罪般的自我放逐。
在黑牢里的四个月,耳边不分昼夜传来囚徒受尽折磨的惨叫。
他身上的伤在结痂和被剥掉之间反复循环,伤口化脓,血流不止,骨头也总有几根是断掉的。
他曾一度以为,会死在那血腥恶臭的炼狱。
直到某夜,黑牢里来了一个叫作肯·哈勒姆的男人。
沙漠里天气炎热,他身材肥胖,走得气喘吁吁。
看守打开牢门,囚犯以为折磨又要降临,尖叫着蜷缩进墙角。
唯独那个少年,安静地靠在墙边,一动不动。
哈勒姆站在他面前:“你就是谢斯止?”
其实无需多问,因为这里只有一个东方面孔,少年浑身沾满了干涸的血渍,平静地与他对视。
“要找到你还真是不容易。”哈勒姆擦了擦额头的汗,“跟我走吧。”
从金斯莱家族的黑牢里带走一个人,要花费天价。
哈勒姆交了赎金,开来一辆红色皮卡,谢斯止躺在后斗,跟着车子离开了囚牢。
他问:“为什么救我?”
哈勒姆:“你哥拜托我照顾你。”
少年蹙起漂亮的眉梢。
黑牢里关的肉票都是用来换钱的,如果谢盈朝想要他活,早就派人来赎他了,而不是任由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哈勒姆:“准确说,是你嫂子,几个月前我去h国参加了谢氏的晚宴,她拦住我,说是你哥的意思,但他碍于面子不好开口。虽然赎金是笔天价,但谢氏的小少爷,应该不会让我吃亏吧?”
晚风荡漾,少年紧蹙的眉角,倏然被沙漠里的风抚平了。
手腕上的沉香珠早就丢失在了黑牢里,可他仍下意识去触摸腕骨。
静夜中,他抬眸仰望天空。
夜幕无云,只有远处沙丘上氤氲起了一道淡薄的雾气。
穿透那迷蒙的薄雾,少年漆黑的眼眸里,映入了一轮沙漠里昏黄的月亮。
……
谢斯止人生里仅有的两次逼近死亡,许鸢都曾留下飘忽的痕迹。
他知道,自己人性基因的构成里没有太多的良善,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说是罪恶的载体。
某种意义上,真实的他比谢盈朝要糟糕百倍。
许鸢是他仅存的温柔,是他灵魂之船想要靠近世界之岸的舟楫。
他对她的爱近乎偏执。
十几年前,母亲抛弃了他,他可以不回到她身边。
但许鸢,他绝不会放手。
因为他深知,有些东西,一生仅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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