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指望他做什么是不现实的。
章与生觉得眼前的年轻峰主也不是指望微生涟做什么,她只需要有个微生涟这级别的强者坐镇扶夜峰,顺便利用复活微生涟的肉身做点文章。
“早觉得这两人有些相像,没想到……”
章与生叹息,笔下渐慢,藤蔓抽出新芽,花苞绽放,层叠如浪。
一时间满室馨香,还隐约浸染了剑的寒凉。
城主府。
折流一直在担忧琢玉和白琅的遗冢之行。
器身可以重铸,这点他早该想到的。
严格来说,沉川就是器身重铸的产物。只不过拾慧人给了他新的躯壳,让他产生了独立的神智。
真诰大概是觉得反正有这么多优秀的肉身,不用白不用吧。
至于琢玉为什么要重铸器身,折流也隐约可以理解。言言不用他,他也不喜欢剑,所以情愿吃点苦头,换个能派上用场又看着顺眼的器身。
但是为什么非要拉白琅一起?
折流觉得琢玉对白琅不是一般的执着。
可能是因为琢玉孤独太久,需要一个能理解他意图的人存在;也可能只是因为白琅这种好心肠的姑娘比较少见,玩弄她的情感更让人愉快。
反正他接近白琅目的不纯。
一想到琢玉目的不纯,折流又开始担心这次的遗冢之行了。铸剑人遗冢都在远隔人世的险境,他感觉不到白琅的情况,如果琢玉想趁机做点什么,实在很难防范。
不过……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仅仅是成功完成了器身重铸,也很让人不快。
折流靠着窗,又想起真诰。
真诰觉得沉川更强,所以用烟流剑,后来他觉得双剑更强,于是又带走煌川剑。
折流由衷地希望白琅能跟真诰想法一致——否则她认为琅嬛镜更合适,就再也不会碰煌川剑了。
琅嬛镜器身极强,白言霜性格也好得不像话,不管谁是谕主都会优先选他的。既然没办法成为第一选择,那至少要怂恿白琅做个第二选择。
可白琅好像已经吸取了真诰的教训,一心一意只用一器,各种想办法回避他。
折流闭目叹息,心想还是失算了,这次就该不依不挠地跟去遗冢。
白琅也不知道自己在遗冢之外坐了多久。
她起初还担忧地走来走去,后来索性席地打坐,将妙通五行术真气淬炼精纯。她浑然忘我,及至瓶颈才想起身处何处。
她睁开眼,炉中寂静无声,魂火熊熊燃烧,三角上的兽雕面貌越发狰狞。
“噼啪!”
白琅吓得一跳,这声音仿佛是干柴折断,又脆又厉。很快,这样的声音一阵阵在炉中响起,噼里啪啦,嘈杂凶狠。
“琢玉?”白琅试着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声音响了很久,从清脆到深沉,又从深沉回归清脆,只不过这次不再是空洞嘈杂的脆响,而是通透鲜亮的清鸣。
清鸣声冲天而起,一束涓流似的柔光撒向四周。遗冢中魂火一盛,扭曲摆动犹如手足乱舞,无数漂浮深海的剑坯都亮起光,海底被点亮为不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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