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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第1页)

美,缔百年燕婉之欢。那知这位公主双眉含怨,两泪交流。伍尚志那知就里,只道是娇羞怕丑,叫侍女们俱回避了,便上前去温存,低语叫道:“公主!夜深了,请安寝罢!”那公主蓦地向胸前扯出一把佩刀来,把在手中,指着伍尚志道:“你休想无礼!我非杨么之女,若要成亲,须要我哥哥作主;若不然,就拚个你死我活。”伍尚志大惊道:“本知今兄是谁?小将如何晓得?我和你既为夫妇,自然听从。且先放下凶器,慢慢的与小将说明便了。”那公主两泪交流道:“妾家姓姚,杨么将我父母兄弟一门杀尽,劫抢家财。那时妾身年方三岁,杨么将我抚为己女。我只有一姑母之子表兄岳飞,现为宋朝元帅。须得见他与我报了杀父之仇,方雪我恨。今你堂堂一表,不思报国立功,情愿屈身叛逆。妾身宁死,决不从你骂名万代也!”伍尚志听了这番言语,低头一想,便道:“公主之言,果是不差。我想杨么贪残暴虐,谅不能成大事。但今令兄现为敌国。如何好去见他?既是公主如此说,小将焉敢冒犯?且名为夫妇,各自安寝,瞒过杨么,待小将觑便行事便了。”公主谢了,各自去安歇,不提。

且说一日杨么升殿,聚集众官,商议去打潭州。伍尚志奏道:“岳飞守住城郭,不肯交战,一时难以取胜。不如遣人议和,两下罢兵息战,再看机会何如?”旁边闪出余尚文奏道:“臣有一计,可破潭州。大王可传旨,着人在于七星山上搭起一台,待臣前去作起‘五雷法’来,召遣天将进城去取了岳飞首级,其余就不足虑也!”杨么准奏,即刻传旨,在七星山搭起一座高台。余尚文辞了杨么,即前往台上作法。

再说牛皋在碧云山上出家,你道他这个人那里受得这般凄凉?这一日瞒了师父,偷下山来闲走。走了一回,进林子去,拣块石上坐下歇息。忽见一只水牛奔进林来。牛皋看时,只见牛角上扎缚着利刃。原来是伍尚志的火牛逃走来的。牛皋上前一把拿住。想着:“我每日吃素,实是难熬。今日天赐此牛来,想是与我受用的。若不然,为什么角上带了刀来?”就将角上的刀解下来,把牛杀了。就在石中敲出火来,拾些枯枝,把牛煨得半生不熟的。正吃得饱,忽见道重走来叫道:“师兄,师父在那里唤你,快去,快去!”

牛皋上山,进洞来见了老祖。老祖道:“牛皋,你既出家,怎的瞒我开荤?我这里用你不着,你依旧下山去助岳飞,擒捉杨么罢。”牛皋叫声:“师父!徒弟去不成了!”老祖道:“却是为何?”牛皋道:“我的盔甲鞍辔兵器,俱已放在井里;马匹又是师父放去,叫我如何上阵?”老祖道:“你且随我来。”牛皋跟着老祖,来至山前井边。老祖向井中喝一声:“快将牛皋的兵器等件送上来!”言未毕,忽见井中跳出一个似龙非龙、似人非人的物事来。将牛皋的盔甲鞍辔双锏一齐送上。老祖叫牛皋收了。那物仍旧跳入井中。牛皋道:“原来师父养着看守物件的!”老祖又将手向山顶上一招,那匹马长啸一声,飞奔而来。

牛皋把盔甲穿好,又把鞍辔放在马背上,伏身跪下道:“弟子前去上阵,求师父赐几件法宝,也不枉在这里修行一番!”老祖向袖中取出一枝小小箭儿,递与牛皋。牛皋接过来看了,便道:“师父,这样一枝小箭要他何用?”老祖道:“我不说,你也不知,此箭名为‘穿云箭’,倘遇妖人会驾云的,只要将此箭抛去,百发百中。”牛皋道:“这一件不够,救师父再添几件装装门面。”老祖又向袖中取出一双草鞋来,付与牛皋。牛皋笑道:“徒弟上阵,穿着靴子不好?又不去挑脚,要这草鞋何用?”老祖道:“牛皋,你休轻看了这草鞋!这鞋名为‘破浪履’,穿在脚上,踏水如登平地。那杨么乃是天上水兽下凡,非此宝不能服他。”牛皋道:“这等说起来,又是宝贝了。求师父索性再踢几件好些的与弟子。”老祖道:“我也没有别的宝贝,还有两丸丹药你可拿去。一丸可救岳飞性命,留着一九日后自有用处。”即在袖中取出一个小葫芦,倾出两颗药丸,付与牛皋。

牛皋收了,便道:“弟子不认得路径,求师父叫个小道童引我一引。”老祖道:“这也不消,你且上了马,闭了眼睛。”牛皋依言上马,将双眼闭了。老祖喝声:“起!”那马忽然腾空而起。耳根前但听见飕飕风响,约有半个时辰,那马就慢了。只听得耳边叫道:“值日功曹。丁甲神将,速降坛前,听我法令!”又听见不住的劈拍之声。牛皋睁开眼睛一看,那马就落下山前,却见一个道人在台上作法。牛皋下马,走上台来,那余尚文见一个黑脸的,认做是召来的黑虎赵玄坛,便将令牌一拍道:“神将速进潭州城去,把岳飞首级取来,不得有违!”牛皋应道:“领法旨!”一锏打去,正中脑门,取了首级下台,上马往潭州而去!那台下的喽罗听得声响,上台来看,却见余尚文死在台上,又没了头,慌忙报知杨么。杨么好生烦恼,传旨收尸盛殓,暗暗察访奸细,不表。

且说牛皋到了潭州,进帅府来见了岳爷,把路遇余尚文作法打死之事说了一遍。岳爷就命将首级号令,便问牛皋:“一向在何处安身?”牛皋道:“只东游西荡,没有定处,故此复来。”岳爷心中疑惑,便写书一封,命牛皋:“暂时去帮助韩元帅,另日再来取你。”牛皋接了书,辞了岳爷,上马来至水口,见了韩元帅。参见已毕,将书呈上。韩元帅接过看了,却是岳爷要他探出牛皋这几时的行藏。韩元帅随命摆酒接风。过了一日,韩爷对牛皋道:“我看将军英雄义气,本帅欲与将军结为兄弟,万勿推却!”牛皋道:“小将怎敢!”韩爷道:“你与岳元帅原是兄弟,本帅亦然,休得谦逊!”遂吩咐左右摆下香案,与牛皋结为兄弟,入席畅饮。饮酒中间,牛皋便把打碎御酒坛被岳爷赶出之后,遇着神仙,收为徒弟,直至杀牛开戒,赠宝下山之事,尽情说出。韩爷道:“为兄的不信,可试与我看看。”牛皋就取出草鞋来穿了,一同韩爷出寨。跳下水去,果然在水面上行走,如履平地一般。韩爷大喜,暗想:“我家有此异人,何愁杨么不破?”遂暗暗修书回复岳元帅。

次日将晚,牛皋来禀韩元帅道:“小将到此,并无功劳,闲坐不过,今夜须去巡湖。”韩爷应允。当夜,牛皋驾着一号小船,出湖巡哨,恰遇杨么手下的水军元帅高老龙,也驾着三四号小战船来巡湖。牛皋见了,便叫水手:“且慢行!”却穿上草鞋,踏在水面上,走到贼船边。高老龙看见,只道是湖神显圣,就跪在船头上叩头道:“弟于高老龙,明日设祭,仰望神明护情!”牛皋道:“快摆香案!”随走上船头,这一锏,将高老龙打死。回身又将船上水手,尽皆打落水中。后面这几只小船,飞也似逃回去了!牛皋撑了战船,回寨报功。韩元帅记了功劳薄,差人报知岳元帅。岳爷寻思:“倘被贼人放炮打死,如何是好!”忙传令到水寨,令牛皋回进潭州。

那边巡湖水卒逃回山中,报知杨么:“高元帅巡湖,被宋将杀死。”杨么好生焦躁:“宋朝出此异人,如何是好!”旁边闪过副军师余尚敬,奏道:“臣能‘驾云’之法,待臣今夜飞进潭州,必要取岳飞之首,一来分主公之忧,二则报杀兄之仇。”杨么准奏。当夜,余尚敬将一方小帕铺在地上,喷上一口法水,将身坐在帕上,念念有词,忽然腾空飞起,竟往潭州城中。来到帅府,正值黄昏。恰好牛皋在韩营回来,元帅正在帐中盘问牛皋说话,众将两边侍立。余尚敬见下面人多,不好下手,只在半天里如风筝一般,飘来飘去。却被牛皋一眼看见,说道:“诧异!是什么东西!不要是师父所说的那话儿吓!待我来试试箭看。”就将那枝“穿云箭”望空抛去。但闻哄咙一声响,半天里掉下个人来。牛皋一把拿住,取了穿云箭,将那人绑了,来见元帅。元帅审问明白,却是余尚敬。元帅吩咐即时斩首,号令在城上。那边探子报知杨么。杨么十分惊慌,就与众将商议。屈原公奏道:“再去调长沙王罗延庆。臣已练一阵图,等齐了,就与岳飞决一雌雄。”杨么准奏,即去调兵发马,不提。

再说那王佐自从领了家口回寨之后,只管感念岳元帅的义气:“如今不若到西耳木寨去,邀了严奇,一同归顺岳无帅,以报他之恩义,岂不是好?”主意定了,即来见严奇说:“岳飞如此义气英雄,况杨么这般行为,必非对手。愚意欲与兄同去归顺,未知尊意若何?”严奇道:“我想杨么终非成大事之人。久闻岳侯忠义,礼贤下士。若承挈带,实为万幸!”

话还未绝,旁边走过一员小将,乃是严奇之子,名唤严成方,年方十四,使一对八棱紫金锤,猛勇非常,上前叫道:“爹爹不可听信王叔叔之言,长他人之志气。孩儿闻得岳飞有一子,名唤岳云,也使两栖银锤,有万夫不当之勇。待孩儿明日与他比比武艺,若果然胜得孩儿,情原归降;若胜不得孩儿,叫岳飞早早收兵回去,休教杀个片甲不留。”严奇对王佐道:“我儿之言,亦甚有理,免得被他们看轻了。”

王佐只得辞别回寨,悄悄地来至潭州城下,对守城军士说知,要见岳元帅。军士报进帅府,牛皋在旁听得,大骂道:“这个狗头,几次三番来哄骗我们,今日又来做什么?且待我去拿他来,砍他七八段,方泄我胸中之恨!”提了双锏,怒冲冲的去杀那王佐。正合著常言道: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不知王佐逃得性命否,且听下回分解。

第52回 严成方较锤结义 戚统制暗箭报仇

词曰:

年少英雄相遇,双锤比较相同。情投意合喜相逢,愿得百年长共!祸福皆由天数,暗地毒箭何功?冤家徒结总成空,到后方知春梦!

调《西江月》

话说牛皋怒气冲天,提锏出营,要杀王佐。岳飞连忙唤转,叫声:“贤弟,为兄的两次险遭大难,皆为要他降顺。他虽使恶意,我全不计较。人非草木,岂有不知?今日他来见我,必有好音。且放他进来,看他有何话说。”随叫军士:“请王将军相见。”牛皋不敢则声,呶着嘴,咕哝个不了。

不一会,军士引着王佐进帅府来,见了岳爷跪下道:“两次哄骗元帅受惊,不赐斧诛,反蒙恩赦,实该万死!”岳爷道:“贤弟请起!此乃各为其主,理所当然,何罪之有!但不知贤弟今日此来,有何见渝,莫非还有别计么?”王佐道:“人非禽兽,岂无人意?蒙元帅大恩,无以为报。有西耳木寨严奇,小将已约他同来归顺。不道他儿子严成方年纪虽小,十分骁勇,负气不服。他问得公子英雄,单要与公子比个手段,若能胜他,方肯来降,因此特来报知。”岳爷道:“既如此,贤弟且请回。待明日叫小儿出城来,与他比试便了。”王佐辞别出城,悄悄自回寨去。

次日,岳爷命岳云领兵山城,等候严成方比武,相机行事,不可有误。旁边闪出统制戚方,上前禀道:“王佐几次暗施毒计,恐有变动。小将愿去掠阵。”岳爷应允。戚方遂同公子齐出城来,安下营寨,专等严成方来比武。那里晓得杨么在水寨操兵,严成方不能脱身来与岳云比武。这里岳云已等了两日。

王佐恐岳云性急,就命儿子王成亮前去通知操兵之事。王成亮领命,上马提枪,来至宋营门前,对军士道:“我乃东耳木寨东圣侯大公子便是!快请岳公子出来会话。”军士报进营中。戚方道:“待小将去看来。”戚方提刀上马,走出营前。王成亮道:“来将何名?”戚方道:“我乃岳元帅麾下统制戚方是也!尔乃何人?”成亮道:“我乃东圣侯长子王成亮是也!因严成方在水寨操兵未回,家父特命我来知会岳公子,休要回兵,须要等一两日。”

这几句话还未说完,不提防戚方手起一刀,将成亮斩于马下,取了首级,回营来见岳云道:“来将乃是王佐之子,名唤王成亮,被我斩了首级在此。”岳云大惊道:“戚老叔为何杀了他!爹爹知道,必要将我斩首,如何是好?”戚方道:“他父亲屡屡哄骗,要杀元帅,焉知今日不是鬼诈?杀了他,有罪在我,公子不必惊慌。”岳云忙命军士,把成亮首级送去还他。王佐大哭一场,不知何故被杀?只得收了尸骸,不表。

却说岳公子收兵回城,进帅府来见元帅道:“爹爹,该斩孩儿之首。”元帅问道:“你却为着何事?莫非战不过严成方么?”岳云道:“孩儿奉命扎营在路旁等候严成方,他两日不来。今日王佐命儿子王成亮这来报成方在水寨操兵之事,却被戚老叔杀了,孩儿理当斩首。”元帅道:“既是戚方所杀,与你何罪?”吩咐将戚方重责三十棍。两边军士一声答应,将戚方重责三十大棍。岳元帅叫张保:“你可将戚方送到东耳木寨王老爷那边去说,统制戚方误伤了公子,被家爷重责三十,送来验伤请罪!”

张保领令,同了戚方一直来到东耳木寨,军士进寨细细禀明。王佐吩咐叫张保进寨道:“你去禀上你家元帅,吾儿命该如此,与戚将军何干?那人有事未回,原请公子等候,料此事必成。”张保辞了出寨,同戚方回城缴令。岳爷道:“本帅一次金兰会,二次探君山,皆因要降王佐之心。今日方得成功,被你如此,岂不把前功尽弃!幸得今日说明,你且回营将养。”戚方领令回营。元帅又命岳云原往城外下营去等。

这严成方在水寨内,直到十日方回。严奇道:“为你操兵不回,岳云等候已久,王叔父恐他回城,命王成亮去通知,被戚方误伤了性命。你今快快去与岳云见个高下,好定行止。”成方领了父命,提锤上马,领兵来至岳云营前,高叫道:“快报去,说我严成方在此,快叫岳云出来与我比武。”小校忙报进营。岳公子听报,随即上马提锤,来到阵前,看那严成方怎生打扮?但见:

束发金冠雉尾双,鱼鳞砌就甲生光。金锤八棱扬威武,恰似天神降下方。那严成方对阵看那岳公子:

头上银盔双凤飞,狻猊宝甲衬征衣。身骑赤兔胭脂马,气宇轩昂貌出奇。两个在对阵,你看我威风凛凛,我看你雄气赳赳,各自暗暗欢喜。

严成方出马来道:“小弟久闻公子英雄无敌,特来请教。”岳云道:“领教便了。”两个各摆双锤,交手来战。一个舞动寒星万点,一个使出瑞彩千条。战到八十余合,不分胜负。岳云卖个破绽,跳出圈子,叫道:“果然好锤,战你不过,饶你去罢!”诈败落荒而走。严成方道:“往那里走?若不拿你下马,也算不得好汉。”拍马追来。赶下十余里路,岳云使个“流星赶月”的解数,回马一锤,照着严成方的锤上打去,将严成方虎口震开,把锤打落于地。严成方跳落下马,便把那柄锤也弃了,跪下道:“公子英雄,名不虚传!小弟情愿归降,望公子收录!”岳云也跳下马来,双手扶起道:“久闻严公子大名,今日幸得相会。公子若肯归降,共扶社稷,小弟情愿与公子结为兄弟。不知尊意允否?”严成方道:“小弟亦有此心,只是不敢仰攀。”岳云道:“既同心意,何必过谦?”两个就在地下撮士为香。岳云年长一岁为兄,成方为弟,誓同骨肉。对拜已毕,各自上马回营。

成方来至东耳木寨,见了王佐,将与岳云结拜之事说明。王佐大喜,随同严成方来至西耳木寨见了严奇,暗暗各自同心计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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