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更昨天打了电报。我乘的夜车。”
“高更不应该叫你这样地花钱。你坐了一夜,泰奥。”
“是的,文森特。”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我和雷伊医外谈过,文森特。他说是中暑。你一直不戴帽子在太阳底下画画,是吗?”
“是的。”
“嗯,你看,老兄,你不应该那样。将来一定要戴顶帽子。这儿阿尔的许多人中暑。”
文森特轻轻地握紧他的手。泰奥咽了一下口水。
“我给你带来一些消息,文森特,不过,我想最好是过几天再告诉你。”
“是好消息,泰奥?”
“我想你会喜欢的。”
雷伊医生走过来。
“哦,今天早晨病人怎么样?”
“医生,可以让我的弟弟给我讲讲好消息吗?‘
“我想可以的。哎,等一等。让我看看这个。好,很好,很好。痊愈得很快。”
医生离开房间后,文森特访泰奥把消息告诉他。
“文森特,”泰奥说,“我……嗯,找……我认识了一个姑娘。”
“晴,泰奥。”
“是呀。她是一个荷兰姑娘。若阿娜·邦格。她很象妈妈,依我看。”
“你爱她,泰奥?”
“对。没有你,我在巴黎孤寂死了。文森特。在你没来之前还不太坏,但自从我们一起生活了一年……”
“跟我在一起生活是倒霉的,泰奥。我怕我使你不愉快了。”
“噢,文森特,不知道有多少次,当我踏进勒皮克路公寓,我真希望看到你的皮鞋搁在食橱上,你的湿油画摊在我的床上。不过我们不能再多谈了。你应该休息。我们又能在这儿耽在一起了。”
泰奥在阿尔逗留了两天。当雷伊医生向他保证,文森特很快就会康复,他不仅把他的兄长当病人,而且亦作为朋友来护理的时候,他才离去。
鲁兰每天晚上都来,并带束鲜花。在晚上,文森特发生幻觉。雷伊医生在文森特的枕头下和床垫上放了些樟脑,以消除他的失眠症。
在第四天。医生看到文森特已经完全恢复理智,便不再锁房门,并将家具全搬回来。“我可以起来,穿衣服吗,医生?”文森特问。“倘若你感到体力够得到的话。呼吸一会儿空气后,请到我的办公室来。”阿尔的医院是一幢四边形的两层楼房,当中是院子,栽满五颜六色的花和羊齿植物,石子小径四通八达。文森特慢吞吞地踱了一会儿,便走向底楼的雷伊医生的办公室。“走走感觉到怎么样?”医生问。“很好。”
“告诉我,文森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文森特好一会儿缄默不语。
“我不知道,”他说。
“当你做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呢?”
“……我……没有……想,医生。”
文森特又休息了几天来恢复体力。一天早晨,他在雷伊医生的房间里与后者谈天的时候,从脸盆架上拿起一把剃刀,把它板开。
“你该剃剃胡须了,雷伊医生,”他说。“你高兴让我给你剃一刹吗?”
雷伊医生退到角落里,张开手掌,挡在他的脸前。
“不!不!放下!”
“可是我真的是一个顶好的理发师,医生。我包你剃得很满意。”
“文森特2把剃刀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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